篤篤。
房間門被敲響,平躺在床上的男人,警惕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摸索著走向門對麵的窗戶。
下雨的夜晚,外麵黑漆漆,什麼也看不到。
篤篤篤。
來人再次敲門,“是我。”
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男人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隨後去開門。
剛打開門,一個瘦弱的女人閃身進來。
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遞了過來,臉上滿是慈愛,“阿清,你要的藥品和紗布都在袋子裡,我給你買了點吃的。”
說著說著,女人的聲音開始哽咽,“這麼多年你過得好嗎?”
她開始抽泣,“還好我沒同意搬家,要不然......”就見不到了。
陳軼清嘴角抽了抽,冷著臉道:“我就是路過來看看,過兩天就走。”
對於他媽媽的親妹妹除了長相外,並沒有太多的印象,畢竟他當年離開時也不過才兩三歲,說有多深的感情純屬胡扯。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解決了陳飛,確保辛雅已經神誌不清後,特彆想回來看看。
說不上什麼時候,人就會突然抽風,做些一直想,但又不敢做的事情。
譬如現在的他。
陳軼清痛恨極了這個出生地,但是,鬼使神差地回來了,他竟然有想哭的衝動。
嗬,嗬嗬......
一個歲就可以為自己的利益,對朋友見死不救的人,想哭?
這特麼絕對是個笑話!
對麵的女人一直流淚,嘴裡還念念叨叨的,讓他莫名有些心煩。
如果,隻是如果......
他死了的話,江依然會為了他哭嗎?
想當年在江裡掙紮呼救的時候,她可是哭的梨花帶淚。
啊,她說那個不是她,而是她的乾姐姐。
怪不得她竟然對自己一點印象沒有。
鬨半天,不是她。
同一時間,江依然正在參加繪畫比賽,證據確鑿,容不得他質疑。
原來,陳軼清以為他手裡握了張免死金牌。
哪想到,江依然什麼都知道,連他們是故意把那個女孩推下水的事兒都知道。
嗤,怪不得每次一麵對她,自己就有種不敢和她對視的羞愧感。
女人的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張了張嘴。
想勸勸,但,不知道從何說起。
閉了閉眼睛,陳軼清開口道:“小姨,給我煮碗麵吧,我餓了。”
女人立刻止住了哭聲,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好、好,我這就去。”
一邊應著,一邊走向門口,剛拉開門,腳步一滯,隨手又砰地的把門關上。
女人慢慢的轉身,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手指互相揉搓著,“阿清,要是,要是聽見走道裡有人吵鬨,千萬彆管閒事。”女人的眼神躲閃,卻也堅持把話說完,“你小姨夫脾氣特不好,常常會跟住店的客人們發生口角,哎呀,總之,你待在房裡彆出來就行。”
女人說的含糊不清,陳軼清聽得眉心緊鎖。
說完女人打開門,左右看了看,這才從陳軼清的房間走出去。
陳軼清的小姨夫不光脾氣不好,而且幾乎天天喝大酒,對女人更是毫不憐惜,一言不合就開打。
而且不分場合和時間,也不管有沒有人旁觀,想打的打。
陳軼清正想著後悔來這一趟,門外的走道裡吵吵嚷嚷。
這是一個自建的民宿,隔音效果差到不行。
他剛抬手搭在門把手上,就聽見一個男人大罵道:“說,你進了那個房間都乾什麼了?”
陳軼清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開門,也沒有收回來。
啪!
像是有人被打的聲音,但沒有求饒聲。
“你說不說?嗯?你敢不說?我叫你不說......”
啪!啪啪!
又是一頓猛打,被打的人始終沒發出聲響。
找到兩側的房間有人開門,剛一探出頭,就被男人罵的縮了回去。
打罵聲還在繼續,且愈演愈烈。
有那麼一瞬間,陳軼清扭開了門把手,就想衝出去和男人理論。
但是他忍住了。
他一出手,男人隻會更加不依不饒,甚至有可能驚動Jc。
以江依然夫妻消息網的強大,他敢肯定陳飛的死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儘管一時間找不到證據指證他,他也不能自曝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