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河謀!
十年前,重生於世。那年大雪,她到西平郡公府上求學,到了學館時,隻見百裡卿鵠和苻堅兩人對坐,縱論天下英雄。十年過去了,又是雪天,她在山陰城與百裡卿鵠重逢,隻偏偏少了苻堅一人。
此時的苻堅,站在庭前看著落雪,也記起了當年求學的情景來。百裡卿鵠說“不以成敗論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和魚小妹站在雪後的庭前說“秦始皇一統天下是為天下英豪,漢武帝虛懷納諫也是天下英豪。隻是秦皇漢武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不論前人如何,歌兒都相信蒲堅哥哥會成為大英雄,也隻相信蒲堅哥哥會是歌兒的大英雄!”
而如今,這偌大的長安城,沒有百裡先生,沒有魚小妹,更沒有兄長苻萇。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
“兄長在想什麼?”苟雲上前來,為苻堅披上狐裘。見他對著雪地發呆,便開口問道。
苻堅趁勢握住她的手,說“你說,此時的魚小妹,會在做什麼?”
此時的苟雲也已經十六歲,懂得了什麼是男女之情,一時羞紅了臉。聽見苻堅問魚歌,心底有些不悅,把手從苻堅手心抽了回來。站在一旁說“前些日子我隨姨母入宮,無意間聽皇後說魚小妹自苻萇兄長死後就臥床不起……兄長心中若記掛她,不如策馬去洛陽看她。”
苻堅想到魚歌與苻萇有婚約,心底一痛,說“我們去看她雖是好意,但要是她見到我們反而勾起往昔那些傷心事來,豈不得不償失。”說完轉身走進屋內。
苟雲聞言,心底有些許難受,眼中強忍著淚,站在門邊。苻堅回座位上坐下,說“此時也晚了,你也早些回去歇著。”說完,拿起手中的兵書,趁著燈光看了起來。
苟雲告退後,苻堅心中卻靜不下來。這些年來雲兒對他的心意他不是不懂,母親也曾在身邊旁敲側擊過雲兒和他都到了該嫁娶的年紀。原還向母親搪塞等兄長苻萇成婚後他再議論婚姻大事,如今兄長沒了,魚小妹重病。他心底像梗著的些什麼東西,就是不願早早把婚姻提上日程來。苟夫人不逼他,他也便裝聾作啞,每日早出晚歸。
轉眼到了來年四月,前秦皇帝患疾,病中立苻生為皇帝,苻生遷入東宮。
六月,苻健病重,至庚辰日。平昌王苻菁以為苻健已死,帶兵攻入東宮,意圖殺死苻生,政變登位。而當時苻生在苻健所住的西宮侍疾,知道苻菁叛亂於是命人放出風去,說太子人在西宮。
苻菁聞說苻生人在西宮,轉攻東掖門。苻健聽聞外有變亂,於是登上端門陳兵自衛。苻菁部眾見天子尚在,驚懼之下四處潰逃,苻健命人拿下苻菁,數責其罪後處死。
長安城中,呂婆樓在屋內臨帖,梁平老在屋中走來走去,甚是不安。呂婆樓落下筆,問“你為何如此焦灼?”
梁平老說“平昌王被殺,這天下難道真要落到苻生手裡不成?”
呂婆樓看著梁平老,說“你說這話就不怕被太子等人誤認為是逆臣黨羽?”
梁平老環顧左右,說“這裡左右不過你我兩人,還怕第三人把這話說給太子聽不成?”
呂婆樓知道自己府中混不進太子的奸細,也不理會梁平老所說的話,臨完帖。對梁平老說“這恐怕不是你今日來找我的緣由。”
梁平老略一沉吟,壓低聲音說“既然平昌王都能爭奪天下,那麼你說,什麼人才勸得動東海王……”
呂婆樓問“勸他做什麼?”
梁平老看怪物似的看著呂婆樓說“你少跟我裝愣!”
呂婆樓笑著坐下,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梁平老兩眼放光,看著呂婆樓,問“誰?”
呂婆樓慢慢地說“王猛!”
梁平老不解,問“王猛?那個投到桓溫張俠捫虱而談的王猛?”見呂婆樓點頭,梁平老大笑著坐下,端起座上的茶,說“你怎麼會想起他來?”
呂婆樓看著梁平老說“當年我父親在太祖府中做謀士時,曾奉命到魯地去請百裡先生來府上教習。當年我與父親同去,在魯地拜見百裡先生時有幸得見過王猛一麵。”
梁平老笑道“隻一麵,你就敢確定那個什麼王猛能夠說服東海王?”
呂婆樓放下茶碗,正色道“當年父親曾斷言得王猛者可王關中。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始終不敢忘懷。”
梁平老也收起嘻嘻笑著的模樣,說“原來是老先生當年的話……隻是百裡先生終身不仕,你怎麼就敢確定王猛會放下文人清高到長安來呢?”
呂婆樓笑道“他既然能投到桓溫賬下,就說明他有建功立業之心。他既有心,我又何嘗怕他不肯到長安來?”
梁平老笑道“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兩人閒話許久,梁平老方才拜彆呂婆樓回了府去。
苻生從回到東宮,見梁懷玉獨自坐在院子裡發愣,仿若完全不曾見到他一番,心中有些不悅。用過晚膳之後,苻生坐在屋中,梁懷玉坐在銅鏡麵前對著鏡子發愣,竟沒聽到苻生叫她。苻生暴怒,走到梁懷玉麵前,還未開口,隻聽梁懷玉說“你為何要讓鄧羌幫你殺人?”
苻生愣住,許久,說“他自找的!”見梁懷玉不說話,苻生譏笑道“怎麼,心疼了?”
梁懷玉自覺受了侮辱,站起身麵向苻生,看著他說“苻生,你就這麼信不過我麼?”
苻生看著她,反問道“你叫我怎麼信你?”你當著我的麵質問我為何要讓他替自己殺人,你要我怎麼信你?而這樣的話,一點不像他苻生說出來的。怎麼會對這個女人溫柔,他不知,也不想知道。思及此,隻握緊的拳頭上前一把掐住梁懷玉脖子,質問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梁懷玉掙紮著,眼裡咳出淚來,眼前隔著一層血霧看向苻生。她都知道些什麼?她知道新婚之後鄧羌到淮南王府上賀喜,苻生身著喜服在屋中對鄧羌說“你應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我妻子!對她要我對她好,也行,就看你用什麼東西來和我換!”
她知道苻生要鄧羌從江湖人中尋了製毒之人,並讓鄧羌命那人潛入宮中在皇帝苻健的飯食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