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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章 玉女金帖(2 / 2)

心念一轉“他年紀星輕,性情卻極沉穩,如此做法,莫非是又發現了什麼新的事故。”

隨著他爹爹走了兩步,腳步突又一頓,回頭向那三條漢子歉然一笑,還未說話,這些漢子已自抱拳道“雲少俠如若有事,隻管請便,我弟兄既然知道雲少俠落腳處,明日少不得還要拜候。”

這三條漢子亦是久走江湖的精乾角色,見了雲氏父子的神態,知道必是要事,長揖到地,也埂自告辭,隻是雲氏父子在這臨安城裡的大小街道都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卓長卿的行蹤。

那麼,方自人城的卓長卿,此刻為何突又不辭而彆,他跑到哪裡去了呢?

原來方才卓長卿望著那些紅裳少女的背影,俯首沉吟半晌,忖道“那醜人溫如玉設下的種種陷阱,我隻知道在天目山中,卻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如果我要等到那會期之日再去,豈非太遲。”

一念至此,他心中便斷然做了個決定“這些少女此刻想必一定會回到溫如玉藏身之處,我不如暗中跟在她們身後,尋著那個地方,將此事早些做個了斷。”

抬目望去,隻見紅裳少女越行越遠,婀娜的身形已將消失在街的儘頭。

於是他毫不考慮地一掠衫腳,倏然自漫步街心的人群中穿過,就像是一口劈水的鋼刀,筆直地劈開海浪似的。

等到被他堅如精鋼的手臂分開的人群愕然相顧的時候。

他已走開很遠,走到城腳,人跡漸少,他便微一踏步,倏然穿出。

城外夜色深深,就隻這一城之隔,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城內燈火通明,笙歌處處,天時仿佛仍然甚早,城外卻像是夜已很深了。

他深長地吸了口氣,轉日四望,遠處林木搖曳,近處亂草起伏,四下渺無人跡,那些紅裳少女明明是由此處出城,但此刻卻根本不知走到何處,隻有微風中隱隱傳來一陣陣轔轔車聲,逐漸遠去。

微一駐足,他便毫不考慮地朝這車聲傳來的方向如飛掠去。

夜色之中,他身形有如一條極淡的輕煙,一個遲歸的絲販,隻覺眼前一花,微風拂麵,但從他身側掠過的究竟是什麼,他卻未看清楚。

盞茶之間,卓長卿已望見前麵車馬的影子,他身形幾乎沒有任何動作,飛掠之勢,便又加快兒許,眨目間前麵的車馬距離他隻有十數丈遠近,甚至連高高坐在馬前座的禦車馬夫的身形輪廓,他都能極為清楚地看到。

那是兩輛黑漆嶄亮的馬牟,漆光如鏡,幾可映人,前麵駕車的四匹駿馬,挽套甚豐,一眼望去,不但馬駿如龍,車廂也極為華麗。

車窗中燈光昏黃,人影隱約可見,而且不時有嬌笑語聲,夾在轔轔車聲之中,隨風傳來,聲音雖不甚顯,但以卓長卿的耳力,聽得卻已極為清晰。

他劍眉微展,知道自己追逐的口標,並未弄錯,雙臂一長,頎長的身形,驀然衝天而起,淩空微一轉折,便飄然落在車後,競無聲無息地依附在馬車上,就像是一片落葉似的,莫說車內坐著的僅是些少女,便是絕頂高手,隻怕也不會有絲毫感覺,放眼天下,莽莽江湖之中,就恐這份輕功,已足以眸腺一時了。

車馬依舊向前飛奔,車後揚起一串灰黃的塵土,他劍眉微皺,方待拂袖,卻又忍住,為著這許多武林豪士的生死,為著自己不共戴天的深仇,吃些灰塵,又算得什麼?!

道上砂石頗多,如此急行的車馬,自然顛簸已極,但是他隻輕輕用手掌貼在車廂上,就是再大的顛簸,便也不會跌下,這除了輕功造詣之外,若沒有深厚的內力,也是無法做到的。

驀地,車廂中又起了一陣哄笑,一個嬌柔的語聲,仿佛在帶著笑道“你說好不好笑,就憑他那副嘴臉,居然就打起小姐的主意來了。”

卓長卿心中一動,他雖不想去聽這些小女子的笑鬨,但此時此刻此地,他即使不想聽,卻也無法做到,何況這笑語聲中所說的“小姐”,他自然知道是誰,也不禁為之暗中心動。

隻聽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道“這次祖姑請來的那批人,雖然一個個沒有一位長的像人,但卻都有些氣派,誰也沒有這家夥這麼討厭,可是——嘿嘿,卻偏偏是他要動歪念頭,也難怪小姐要把他鼻子削掉了。”

卓長卿眉頭一皺,暗道“好辣的手段。”

但心中卻又不免暗暗高興,高興的什麼,他自己也無法解釋——也許僅是不願來解釋而已。卻又聽另一個聲音笑道“你彆說他難看討厭,聽說他二十年前,卻也是聲名赫赫的人物,我們年紀還輕,自然不會知道這花郎畢五的名字,可是在二十年前呀,那可不同了,不說彆的,你就看他那天剛上山時露的那手淩波十八轉的輕功,嘿,這次幸虧是小姐,若要是換了彆人的話,隻怕……隻怕……”

她邊說邊笑,說到後來,已笑得說不下去了,另一個聲音立刻吃吃笑道“要是換了你的話,隻怕你就要被他剝成像隻羊似地丟到床上了。”

卓長卿麵頰一紅,隻聽得車廂內笑聲吃吃不絕,夾雜著先前說話那女子的嬌嗔笑罵聲“你再說,再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陣輕動,另一人便又笑道“你呀……你這個小浪蹄子。我就知道你春心動了——你們看,她先前見到那個穿黑衣服的高個子,就等不及地跑過去,把帖子交給人家,竟還厚著臉皮去跟人家說——哎喲,你再來,我偏要說,說你看中了人家,可是人家看不中你,所以就連花郎畢五也是好的了,可是呀,連畢五都看不上你。”

她邊說邊喘邊說,卓長卿卻又不禁麵頰一紅,知道這少女口中“穿黑衣服的高個子”,就是說的自己,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又有一種淡淡的欣喜,年輕的男子在聽到一個少女誇獎自己的時候,有誰心裡會沒有這種感覺?!

被訕笑的女孩子顯然是有些惱差羞成怒了,大聲叫著說道“好,好,你以為我不知你的事,喂,你們知不知道她看上了誰?她看上的就是被那個祖姑捉回去,關在山洞裡那個穿黃衣服的小夥子,那夜我們把這小夥子困在霓裳仙舞陣裡的時候,她就看上了他,所以手下就特彆留了點情——”她情猶未竟,話聲卻倏然而頓,似乎在想該再用什麼話來報複。

卓長卿卻心中一動,忖道“原來那黃衫少年已被溫如玉囚禁起來。”

又忖道“這黃衫少年的師父萬妙真君與溫如玉本是一鼻孔出氣的人,溫如玉卻又怎會如此對待於他,這倒的確有些奇怪了。”

他心念猶未轉完,卻聽另一個較為穩重些的語聲說道“你們兩個真是的,走到哪裡都要鬥口,真是太惡劣了,我簡直從未沒有看見過比你們再惡劣的人,再吵,再吵我就要於是兩個嬌柔的聲音便同時響起“好大姊,不要告我們,我們下次再也不敢鬥口了。”

卓長卿雖然生性剛直,剛正不阿,但聽了這些少女的嬌嗔笑鬨,心裡卻也不禁為之暗笑,一麵卻又不禁暗中感慨“這些少女本來都極為天真,隻可惜卻都被那女魔頭搜羅了去,唉——她們若是知道,方才由她們自己手中送出去的請帖,卻無異是彆人的催命之符,心中又該如何想法呢?”

一陣急這的轉彎,兒聲健馬的長嘶,一陣皮鞭的呼嘯。

他的思路不禁為之中斷一下,卻聽那聲音較為穩重的少女又自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心裡也有件奇怪的事——,”她說到一半,語聲竟突然中斷,似乎是突然想起自己不該將這句話說出來似的,另幾個少女立刻七嘴八舌的嬌嗔道,“大姐真是——總是這樣,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心裡多難受呀。”

這“大姊”似乎被逼得沒有辦法了,連連道“我的好姑娘,你們彆吵好不好,我告訴你們,我心裡奇怪的就是——”她語聲竟又一頓,卓長卿也不禁在心中暗自忖道“這女子說話怎地如此吞吐!”

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想聽聽這少女心中奇怪的究竟是什麼。

卻聽她語聲微頓之後,像是也怕那些少女再吵,便立刻接著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姓岑的黃衫少年是誰的徒弟?”

先前那少女便又吃吃笑道“這個我們怎會知道,大姊要問問她呀,她可是一定知道的。”

卓長卿暗中一笑,忖道“這少女看來真是頑皮,方才說不鬥口,此刻卻又鬥起口來。”

那“大姊”果然沉聲道“我說你惡劣,你果然惡劣,現在人家說正經話,你即又說這種惡劣的話來,告訴你,你要是再惡劣,我就不說了。”

她一句話中竟一連說了四次“惡劣”,卓長卿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心道“普無之下,隻怕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更喜歡用‘惡劣’兩字的了。”

本已顛簸的馬車,此刻更加顛簸起來,仔細一聽,車內像是又生騷動,騷動中夾雜著那少女的吃吃笑聲,求饒道“好大姊,你快說吧,我再也不說惡劣的話了。”

她竟也受了傳染,也說起“惡劣”兩字來了。

隻聽這“大姊”似也忍不住“撲哧”一笑,含笑說道“你們記不記得,許多年以前,你們還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個子高高,年紀很大,但看來卻不甚老的道人上山來找祖姑姑。”卓長卿心中一動“她說的莫非是萬妙真君尹凡?”

一念至此,他聽的便更留神,車廂內低語聲又起,有的說“忘記了。”

有的卻說“是有這麼一個人。”

但語聲之中,大家都似在奇怪,這道人和“大姊”心中奇烽的事又有什麼關係,卻聽“大姊”又道“那時候我年紀比你們大兩歲,所以記得非常清楚,這個道人上山之後,我就奇怪,他膽子好大,居然敢找祖姑姑,難道他不知道祖姑姑最討厭男人,但看到他的樣子又和氣,說起話來又好聽,就把他帶到祖姑姑的房裡。”

她語聲稍歇,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方自緩緩接道“祖姑姑一見了他,果然現出極為討厭的樣子,我不敢進去,卻又舍不得走,就站在房門外麵,想偷偷地聽一下。”

那笑聲吃吃的聲音,一聽這話,便又立刻搶著道“好,原來大姊也不規矩。”

卓長卿正自凝神而聽,突然聽到這句話,不禁暗中笑罵“這女子果然惡劣。”

哪知這次“大姊”竟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兀自接著說道“我隻聽得祖姑姑厲聲喝問他‘跑來乾什麼?’他回答的聲音卻很小,小得我根本聽不見,祖姑姑說話的聲音卻像是很憤怒的樣子,叫他趕快‘滾出去!’我站在外麵,等了許久,卻還沒有看到他出來,心中不禁又為他擔心,難道他已被祖姑姑殺了。“車廂中的嬌笑聲,此刻已全部歸於寂靜,顯見得這些頑皮的少女也被這”大姊“所說的話所深深吸引,卓長卿更是聽得怦然心動,因為她說的話,無疑地又是一件極大的秘密,而這秘密卻又是與自己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有關的。隻聽”大姊“接著又道“那時候小姐在後山,你們也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玩去了,祖姑姑的房間附近,就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站在外麵,隻聽得租姑姑在房裡本來不斷地大聲怒駕,到後來卻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而那個道人也始終沒有”滾出來‘!“她說到這裡,突地沉聲道“這件事在我肚子裡隱藏了許多年,我現在既然說了出來,你們可萬萬不能說給彆人聽,否則……否則,我就沒命了。”

卓長卿暗歎一聲“讓女人保守秘密,的確是件極為困難的事。”

隻聽得車廂中的少女齊聲發著誓“絕對不說出來。”

卓長卿不禁暗笑“這大姊像是頗為穩重,其實也傻得很,她自己都不能保守秘密,彆人又怎會保守呢?”

哪知這“大姊,,對她們的誓言卻像是已極為滿意,便又接道“我當時真想進去偷看一下,但是卻始終沒有這個膽子,過了許久,才聽得祖姑姑在裡麵叫我,我心裡真有說不出的害怕,隻怕祖姑姑知道我在外麵偷聽,可是又不敢不進去。”

此刻她說話的聲音已極為低沉,再加轔轔震耳的車聲,卓長卿若非耳力特異,又在凝神而聽,便幾乎一句也聽不見。

豐廂中的少女驚歎著,有的忍不住插口問道,“祖姑姑叫你乾什麼?”

有的還同情他說道“我要是你呀,可真不敢進去,祖姑姑罰起人來,可真教人吃不消。”

“大姊”幽幽長歎了一聲,接道“我當時又何嘗不是跟你一樣想法,硬著頭皮走進去一看,哪知祖姑姑卻在和那道人談著話,一點憤怒的樣子都沒有,臉上甚至還有笑容,我七歲就被祖姑姑帶回山,從來也沒有看過她老人家笑,更想下到她老人家會和一個男人笑著說話,當時見了這情形,真是奇怪得說不出話來。”

她話說到一半,車廂中的少女已一起驚訝地低呼起來,等到她話說完,這些少女一個個都忍不住驚訝地問道“真的?真的?……”

“大姊”卻不回答,隻是接著又道“我心裡雖然奇怪,但是在麵上卻不敢露出一點,祖姑姑見了我,就叫我去準備些酒菜,我心更奇怪,祖姑姑居然要和男人吃酒。”

“我滿肚驚訝地把酒菜送了來,祖姑姑又吩咐我,叫我守在門外,任何人來了,都叫我擋駕,不準他們進來。那道人笑嬉嬉地望著我,像是很得意的樣子,我心裡本來對這道人很有好感,但那時卻不知怎地,突然對他討厭起來。”

她長長透了口氣,又道“那道人來的時候還是下午,就是小姐做午課的時候,我在門外一直等到天黑,等到肚子都餓得發慌了,那道人還沒有出來,房間裡不時傳出他的笑聲,和低低的話聲,租姑姑也在不斷地笑著,但是笑聲、話聲越來越低,到後來房間裡竟一點聲音部沒有了,我心裡在想,他們在做什麼呢?”

說到最後幾字,她語聲拖得極長,長長語聲一頓,車廂中便也沒有了聲音,這些少女的心中,像是也都在想著“他們在房裡乾什麼?”

這問題的答案也許大家都知道,可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附在車後的卓長卿,聽著她的話,心中不禁思潮翻湧,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細在心中思忖了一遍,想到那醜人溫如玉清晨說到萬妙真君時的表情,心中不禁恍然大悟“難道這個醜人溫如玉之所以討厭男人,隻是因為自己太醜,明知沒有男人喜歡自己,而這‘尹凡’卻抓住了她的弱點,因之花言巧語地將她打動了。——看來這萬妙真君的惡毒,真是令人發指,他如此做法,簡直卑鄙得沒有人性了——但是,他這又是為著什麼呢?”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隻聽車廂中默然良久,那“大姊”便又接道“等到天已經完全黑了,小姐就從後院跑到前麵來,我趕緊擋在小姐前麵,叫小姐不要進去,可是小姐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我怎能擋得住,我眼看小姐要衝進狙姑姑的房裡,心裡真害怕,生怕……生怕……房子裡麵……”

她一連說了兩句“生怕”,但是怕的究竟是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她縱不說出,彆人也都是很清楚地知道的。

車廂中還是沒有人說話,似乎大家都在擔心,“小姐”會看到一些她不該看到的事。

車行了許久,離城已經很遠,已將走入天目山的山麓了。

須知這種囚馬大車,雖然走的極快,但這條不但騎嶇不平而且多是僻靜的小道,因之便影響了行車的速度,若是單人匹馬而行,隻怕此刻已經走入天目山了。

又靜了許久,“大姊”方自長長一歎,緩緩接著說道“我心裡又急又怕,想拉住小姐,哪知不但沒有拉住。反被小姐拖入房裡,一進房門的時候,我直想閉起眼睛,不敢去看,隻聽得祖姑姑問道‘拖拖拉拉地乾什麼?快放開手!’我更嚇得發昏,睜開眼睛一看——“她說到這裡,話聲又一頓,卓長卿心中不禁一跳,幾乎要忍不住脫口問道“怎的?”

他自然不會問出來,隻是車廂中的少女卻已代他問了出來,一聲連著一聲“怎的……怎的?”

大姊透了口長氣,接道“哪知房間裡隻有祖姑姑一個人斜斜地靠在雲床邊,那道人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車廂中便也隨之發出一陣透氣的聲音,“大姊”緩緩又道“自此以後,你們也許不覺得,我卻覺得祖姑姑的脾氣好像變得比以前更奇怪了,有時特彆溫柔,有時卻又特彆暴躁,我心裡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我又怎麼敢說出來呢?”

說到這時,卓長卿縱是極笨之人,也已聽出這醜人溫如玉和那萬妙真君尹凡之間,是有著如何不同尋常的關係。隻是他若非親耳聽到,他便再也不會相信這冷酷的女魔頭醜人溫如玉一生之中,竟還有著這麼一段事跡。

有許多他在清晨聽了還不明了的話,此刻他便恍然大悟了。

隻聽這大姊又自歎道“這幾年以來,我暗中留心,那道人不過多久,便會上山一次,他上山的時候,你們也許有時也看到過,但是我知道,你們再也不會想到他和祖姑姑……唉,他下山的時候,我偷偷看到過幾次,總是帶著一個包袱,而祖姑姑寶庫中的珍寶,卻一天比一天少,有時祖姑姑也單獨下山去,要過好久才回來,她老人家雖然不說,我可也知道她老人家下山是去找誰。”

靜寂許久的吃吃笑聲,此刻竟又響起,那頑皮的少女竟自笑道“大姊,我猜出來了,這道人可就是叫做什麼萬妙真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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