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緯察覺之前,雲晚意收回視線,低垂著眉眼,跟在驚蟄身後。
驚蟄端著常景棣的身份,和帝緯寒暄了幾句,就借口關切家中王妃,需要回去看一眼,離開了正殿。
原本,皇上也隻是想引薦二人認識。
皇上清楚常景棣是假的,自然給驚蟄台階,順著話鋒道:“皇嬸身子不好,皇叔是該顧著些。”
“孤命人給皇嬸準備了些補品,皇叔一並給帶回去吧。”
“多謝皇上恩典。”驚蟄拱手,道:“臣告退。”
皇上稱呼常景棣為皇叔,明著暗著都像是要他輔佐。
可不論是驚蟄還是常景棣,亦或者是雲晚意,幾人都清楚這份君恩眼下,是恩。
現在的常沐澤,是剛登基不久的小孩子,心底良善嫉惡如仇,對常景棣尊重至極。
誰也不知道這些依賴和信任,什麼時候會消失,一旦消失,將來的某日,這份超越常人的恩典,會不會成為懸在鎮北王府頭上的鍘刀。
一刀下來,整個王府都要鮮血淋漓。
自然,驚蟄如常景棣一樣,對新皇很是恭敬,從來不端鎮北王的架勢。
上了回去的馬車,驚蟄大鬆一口氣,卸了力氣靠在馬車上:“王妃,屬下當真佩服王爺。”
“這些場合真難應付啊,尤其是那個帝緯,明裡暗裡似乎要和屬下,哦,不,和王爺私下接觸。”
“他難道不知道他自個兒的身份嗎,表現出來的狀態,足以讓皇上懷疑咱們爺!”
“他是故意的。”雲晚意也看出來了,蹙眉道:“當著新皇的麵,和王爺表現的關係匪淺,是個人都會懷疑。”
“王爺本就是帝氏的人,傳言他手中有帝氏的秘寶,有心人編排之下,難免會生出事端。”
驚蟄憤憤然:“帝緯還真是個有心思的,見第一麵就做這種局。”
“這隻是開始。”雲晚意吸了一口氣,道:“晚上還有接風洗塵宴,到時候帝緯肯定會想法子,和你私下接觸。”
“你私下去見他,一定要小心謹慎。”
驚蟄一頓,猶豫道:“他便是要見我,王妃不跟著嗎?”
“以帝緯的心思,不一定會讓你帶人。”雲晚意想到帝緯的樣子,沉吟道:“有備無患。”
“若真被我猜準,你隻需要說,皇宮內耳目眾多,不是說話的地方,過幾日約在鎮北王府仔細相敘。”
“啊?”驚蟄長大嘴,一頭霧水加上十分懷疑,表情扭曲著:“王妃,您也說這帝緯不好糊弄。”
“把他叫到王府來,豈不是引狼入室?”
雲晚意目光沉沉,臉轉向馬車外:“帝緯也是第一次來上城,按照以往的慣例,必須有人接待。”
“帝氏地位不低,新皇拿不準他們的意思,肯定要親自招待,他無法分身去王府。”
“過個一兩日,師父的藥到了,王爺就能清醒,到時候帝緯見的是真王爺,咱們也沒什麼好怕的。”
主仆二人回到府上,各自修身養息。
雲晚意抽空去看了常景棣一眼。
為防備大祭司幾人的試探,雲晚意把常景棣挪到了屋內的密室中。
就在床榻後邊,被寬大的床幃擋著,尋常人無法看到裡麵的情況,更發現不了!
常景棣還是沉沉睡著,不過聽算卜子說,剛才把脈,脈象有了起色。
“明日藥材到了,王爺必然能痊愈。”算卜子安慰雲晚意,道:“你也彆太擔心,有師父在呢!”
“師父。”雲晚意靠在算卜子身上,道:“辛苦你了,是徒兒不孝,連累師父還要為徒兒奔波。”
“哪裡的話,你之前也說,把我當母親看待。”算卜子摸著雲晚意略顯憔悴的臉,道:“母親為孩子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傻孩子,彆胡思亂想,既是一家人,就要一起麵對種種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