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氣溫依舊高的厲害,這還隻是三月中下旬,誰也不知道這見鬼的天氣,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
雲晚意東西不多,簡單收拾了一番,匆匆往外走。
生怕走得慢了,皇帝清醒,又要收回六皇子的決定。
暑熱的厲害,立秋一手撐傘一手打扇,還是無法緩解煩躁的熱氣。
雲晚意剛走出宮門,就瞧見了常景棣。
他靠在馬車上,並未撐傘。
烈日灑在他身上,仿佛給整個人都籠罩了一層光,從容淡然,本就白皙的膚色一點也不畏驕陽。
看到常景棣,雲晚意忽然就感覺,周身被烈日炙烤的煩躁褪去了很多。
腳步不由加快,幾乎是不自覺的小跑著。
“慢點。”常景棣也看到她了,嘴裡念叨著,腳下則是更快的迎過去。
“王爺怎麼來了?”雲晚意撲在他懷裡,聲音甕聲甕氣的傳出:“朝堂上出了大事,王爺該在禁足才對。”
“是在禁足。”常景棣將人打橫抱起,快步去往馬車:“但要接王妃,管不得那麼多了,再說皇上如今自顧不暇,也不會追究我這點不是。”
雲晚意四下看了眼,這才發現宮門口壓根沒人!
不應該啊,雖然宮門口不得停留,可遠處該有行人才對。
可不管是遠還是近,除了幾個守門的侍衛,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是不是玉夫人弄得陣法太厲害了?”雲晚意猶豫著,道:“我在宮中不清楚外邊的情況,隻聽立秋說了一些。”
常景棣將人穩穩的放在馬車上:“嗯,玉夫人弄出一個茅山攝魂陣,要不是我請的高人厲害,如今局麵還沒被控製住。”
“不過你彆擔心,有山澗道人在,不成問題,隻是要花些時間。”
剛進馬車,冰盆子帶來的寒意迎麵而來。
舒服的同時,讓本來出了一層薄汗的雲晚意,瞬間驚了驚,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玉夫人忽然動作。”
“本來帝氏的主意是坐山觀虎鬥,準備等兩敗俱傷後撿便宜,我挑唆了張赫一頓,才有今日朝堂發難。”
“但當時情急,我隻想著反向把水給攪合成為渾水,這局麵還真不好控製。”
常景棣從馬車後麵撈過準備的鬥篷,細心的給她圍住後,道:“怕什麼,還有我在。”
“你讓立秋送了消息出來,我已經想好對策了,張赫這一出必要架著皇上不上不下,玉夫人趁機生亂。”
“帝氏那邊,會進一步逼迫我,到時候我們依然將計就計!”
雲晚意和他有十足的默契,在他話音落下後,後知後覺道:“王爺說將計就計,難道想要假裝跟帝氏大祭司合作?”
“當然。”常景棣將她帶入懷中,輕聲道:“隻有這樣,才能讓大祭司放鬆警惕。”
“恰好張赫這一出,是我最好的幌子,他們會想著法把皇上害我的證據送到我跟前。”
雲晚意抬眸和他對視,眼底無一不是擔心:“可這樣一來,天下人如何看王爺,這不是王爺一直在堅守的東西嗎?”
“最近諸多流言之下,我想過了,千人千麵,哪怕做的再好,在彆人口中還是會有缺點。”常景棣輕柔著她的烏發,道。
“玉夫人到現在還沒現身,她用的全是些失傳的邪術,若是能得帝氏相助,事情會簡單很多。”
雲晚意想到大祭司的本事,不太讚同常景棣的做法:“帝氏大祭司心中沒有親情血脈,要是知曉王爺是耍弄於她,必然惱羞之下對你不利!”
常景棣神秘一笑,輕聲道:“帝氏一族的秘寶還在我這兒,大祭司就算想動我,也得掂量。”
“帝氏秘寶,相傳是帝氏最早的王留下來的東西,要是毀在大祭司這兒,她就會成為帝氏的千古罪人。”
“我猜,她肯定也不想這樣,投鼠忌器,否則她也不會費儘心機,編造母妃的事情迷惑攛弄我。”
雲晚意從來都不知道那秘寶是什麼,見他篤定萬分,隻好道:“王爺切莫輕敵,帝氏,張赫,玉夫人幾人,皆是蟄伏多年。”
“嗯。”常景棣瞧雲晚意蹙著眉,伸手撫在她眉間:“小姑娘家家的,多笑笑,你儘管在王府安心的做王妃。”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我不是要你做處處依附於人的菟絲花,也不是想讓你什麼都聽我的,隻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嫁給我之前,你一直都在為雲家的事情費心勞神,後來倉促至極,又遇到了種種變故,一刻也沒閒下來。”
“就當是讓自己輪休幾日,或者約上熙然郡主和餘小姐,再去那溫泉莊子上住幾日。”
雲晚意又靠回他的胸口,心中隱隱不安,卻還是支起個笑臉:“好,一切都聽王爺的安排。”
兩人許久沒有好好呆在一起,回府後自然也是膩膩歪歪。
雲晚意身上的汗還沒完全乾,常景棣叫人備了溫水,本來是他伺候雲晚意洗漱換衣。
觸手便是膚若凝脂的溫香軟玉,洗著洗著就變了味,他是個正常人,麵對心愛的女子,豈能把持的住。
乾柴烈火一碰就燃,青天白日又叫了兩次水。
伺候在外的立秋和寒露,都是一臉的姨母笑——王爺和王妃總算能住在一起了,這麼下去,小郡主和小世子指日可待!
雲晚意這陣子也的確沒休息好,回府又陪著常景棣胡鬨折騰,夜幕還沒降臨就睡著了。
再醒,已經是半夜。
屋內放了兩個冰盆子,溫度整好,房內點著燈,掀開帷帳,瞧著常景棣在不遠處的桌案旁寫著什麼。
雲晚意睡眼惺忪,披了件衣裳,緩步走過去:“王爺怎麼還沒睡?”
“吵到你了?”常景棣放下手中的筆,將她摟在懷裡:“在看帝氏的布局圖。”
雲晚意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看著那張標注著星星點點的地圖,好奇道:“之前不是說,帝氏一族外有守山大陣,尋常人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