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公府來的幾人,全怔在門口,一個也不敢動彈。
他們不知雲晚意黑沉的麵色,是不滿他們的打擾,隻當老太爺被醫死了。
章掌櫃更是嚇得順著門跌在地上,口裡還喃喃念著:“完了,藥鋪剛開業就惹下這麼大禍,怎麼辦啊?!”
“早知道,當初我就該攔著公子的決定,一個小姑娘,心性都不成熟,容易衝動啊!”
王德發在一旁扶著,小聲道:“小姐剛應下時,我就派人去告訴公子了,估計很快就會趕來,應該問題不大。”
徐騰聽到他們二人的嘀咕,終於回神,瞥了二人一眼,快步往屋內衝去。
熙然和王管家才跟著反應過來,緊隨其後。
快到榻前時,徐騰的腳步慢下來,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五十來歲的男人,眼眶帶著淚,如近鄉情怯,腳步虛浮,身子晃晃。
熙然郡主上前扶著徐騰的手,聲音同樣帶著顫抖:“父親,是我不好,您,您可要保重啊!”
兩人互相扶著,好不容易走到榻前,看清楚榻上的人後,徐騰眼前一黑,朝後倒去。
王管家和熙然郡主兩人才扶住,不至於讓他跌倒在地。
“父親,您可彆嚇我。”熙然郡主哭的不成樣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按頭頂,著急的手腳並用:“我已經失去祖父了,您趕緊醒醒啊!”
王管家也在一旁按著他的心口。
幾息時間,徐騰一口氣終於順下來,睜開眼後,臉上既是悲痛又是惱怒,指著雲晚意質問道:“為什麼?”
“你明知道老太爺就剩一口氣,為何要不自量力的下手,害得我們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
“甚至連讓他走,都走的不安祥,那麼多血,他一個病入膏肓危在旦夕的老人,怎麼受得住?”
“不僅如此,你還讓他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體麵全失!”
“徐老太爺沒事。”雲晚意蹙著眉,等他們發泄情緒過後才解釋道:“估計很快就醒了。”
徐騰也算經曆不少,可軟塌上看到的情況實在過於殘忍。
他忍不住顫抖這指著榻上的老太爺怒吼道:“都這副樣子了,你還說人會醒來,當我們都眼瞎了嗎!”
淺白色的被褥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甚至連老太爺臉上都有。
本就消瘦凹陷的臉頰慘無人色,沒有一絲生機。
更過份的是這麼冷的天,即便屋內燃著炭火,還是要穿戴完整,老太爺瘦如柴棒的手臂和腿,衣裳全部挽起。
連虛弱的隻剩下一層老皮,根根分明的肋骨都暴露在外。
這對於一輩子儒雅的老太爺來說,走的絲毫不體麵,乃是奇恥大辱!
徐騰越說越激動,手調轉方向,差點搗到雲晚意臉上。
悲憤欲絕,若非素來嚴禁的家風,和可在骨子裡的修養,他早就對雲晚意動手了!
王管家更是痛心疾首,還著急撇清關係:“老爺,我們阻攔了,可這位姑娘一意孤行,還命人把小人與郡主一同強行趕出門。”
“原本,還還以為她有些本事,沒想到會這樣,請您責罰。”
雲晚意看著那根手指,往後退了一步,道:“我沒說謊,徐老太爺暫時穩住性命,不會有事。”
“你,你!”徐騰被她氣的眼前發黑,捂著腦袋坐在一旁:“你等著!”
而熙然郡主從徐騰清醒後,就和失了魂一樣,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她對一切爭執恍若未聞,緊緊握住老太爺如枯柴棒子一樣的手,怎麼也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