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想來想去李土發現，那個隻需要一個小豆渣餅就能好好給自己乾活的匈奴人，反而成了他幫手的最好選擇。
至於對方是匈奴人這件事，他也不是沒想過，可能會被人說三道四，但一邊是幾句閒話，一邊是自己的掙錢大計，他覺得這個根本不用選，立刻可以決定。
就算是被匈奴人殺死的家人，知道他為了好好活下去這樣做，應該也不會怪他吧！
而且他也就是讓對方在互市上幫忙，等回到鎮安城裡，肯定就不用了，到時候彆人見不到對方，應該就不會說的太厲害。
做了決定，一天傍晚收完攤，李土拿著一個大大的豆渣餅子找了過去。
他見到那個匈奴人之後，連說帶比劃，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大概意思是，對方給他做幫工，他一天給對方一個豆渣餅。
那個匈奴人應該是聽懂了，不過卻沒有說話，還是直勾勾地盯著餅子。
李土以為自己沒說清楚，對方沒聽明白，便又說了一遍，對方還是沒說話，好在這次點了點頭。
見那人一直沒說話，他突然悟了，這個匈奴人不會是個啞巴吧？
這樣一想，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就能說得通了。
比如他見了對方這麼多次，為什麼一直沒有聽到對方說話，比如，對方被一些人欺負也從來不吭聲，原來是個啞巴啊！
哪怕李土不是個好人，之前對匈奴人有仇恨，可當他知道一直幫自己的匈奴人是個啞巴時，難免生出了一點點惻隱之心，並在之後把給對方的豆渣餅悄悄做大了一些。
聽了李土和那個匈奴員工的故事，薑團很是欣慰。
在他看來，匈奴以後一定會成為大夏的一部分，從現代開始讓大家試著相處，哪怕是這種有防備的相處，都是成功。
總比你不願意搭理我，我也不願意搭理你的好，算是為以後的民族大融合，邁出了第一步。
來到互市，讓薑團比較在意的第二個情況是，一個賣皮毛的攤子。
那個攤子和大部分匈奴人的攤子沒什麼區彆，都是賣一些動物的皮毛和羊毛。
不過和其他匈奴人不一樣的是，那個攤子上的人和大夏人交流時，沒有說匈奴話，也不是在用手比劃，而是一直在努力說大夏話。
他們應該是剛學大夏話沒多久，但是他們不管自己說的好不好，一直在努力的說。
有一個匈奴人的攤子，在用大夏話和彆人交流，宗政亮不可能不知道。
據他說，那個攤子上的人，都來自匈奴的一個部族。那個部族就是對李土的豆渣餅和另外一家鹵豆乾情有獨鐘的，維湖的部族。
維湖的祖輩在匈奴的權力鬥爭中失敗，被趕到一塊草地貧瘠的地方生活。
這個結果他們沒有怨言，成王敗寇，他們可以接受。
隻是在蘭征帶著大軍攻打鎮安城時，他們部族被一個大些的部族算計，當成炮灰，挨了大夏不少炸。
等匈奴撤兵，這個部族本就不多的勇士死傷大半不說，活下來的那些人還被火藥嚇壞，快連兵器都不敢拿起來。
那樣的人一看就是廢了，再也無法被稱作勇士。
他們自認為和大夏是敵對雙方，被對方打他們沒有仇恨，可是被自己國家的人算計，就算成王敗寇，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怨氣。
不過當時部族遭遇雪災，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去向算計他們的部族討回公道。
而且就算去討公道，他們打不過對方，最後不過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們隻能忍著心中的悲憤，先帶著部族的東西來大夏進行互市。來的時候有多麼的忐忑，到了這裡之後就有多麼的驚喜。
他們之前也是大部族，有一些有見識的人，自然知道以前的中原什麼樣，再和現在的中原一比，他們立刻感受到，現在的中原和以前的中原不一樣了。
現在的中原沒了以前的混亂、窮困，像是春天的草原一樣，在經曆了冬季的嚴寒之後，煥發出了新的勃勃生機。
等到了互市，他們也成了這種生機的受益者。
維湖的部族用自己不太在意的羊毛和之前存的動物皮毛，換回了足夠部落生存下去的食物。
不管之前大夏傷了他們多少人，不管雙方是不是仇敵，單憑這一點，他們對大夏的好感度就加了不少。
他們以為跟大夏的關係也就這樣了，大家不說放下仇恨，至少能進行簡單的貿易，誰成想事情又發生了變化。
那個之前在戰場上算計他們的部族，把他們害成這樣還不滿足，甚至打算斬草除根，想趁著他們虛弱不堪的時候，直接把他滅了。
要不是他們正好提前兩天換了糧食回去，如果不是他們和一些關係好的部族一起回去的，他們部族可能已經消失在草原之中。
維湖的部族非常憤怒，但憤怒又能怎麼樣？
他們之前是權力鬥爭的失敗者，這就意味著在天龍城他們已經沒有說話的資格，就算是被人滅了，不僅沒地方講理，對彆人來說還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們想要去報複，可連一支像樣的軍隊都沒有，怎麼去報複？
看著族裡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受傷的受傷，為了生存下去作為部族首領，維湖的父親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遷徙。
匈奴人為了放牧本就有遷徙的習慣，不算稀罕事。
但是這次他們遷徙的目的地，不是水草豐茂的地方，那些地方也不會屬於他們，他們要去的是大夏那邊。
因為他們仔細想過，敵人這次沒徹底弄死他們，肯定還下次，他們不想坐以待斃，就隻能另謀出路。
去近的地方，肯定會被找到，去遠的地方，他們根本沒能力，想來想去，他們的出路好像隻有大夏那邊。
之前他和大夏打來打去，算是各為其主，在這種時代，不是不能理解。
況且之前去互市，那些大夏官員對他們匈奴人態度還算好，要是他們主動投奔，對方應該會接納他們這個部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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