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蕭恒是契丹人的孝子賢孫,這個說法當然是不太對的。
蕭憲死在契丹人手裡,蕭恒未必就不恨契丹人,不過這個時候,契丹人在河北道被圍殺,範陽軍卻非來救不可。
因為沒了契丹人的外力乾涉,哪怕真刀真槍,兩軍對衝,恐怕範陽軍也很難是江東軍的對手。
從前或許可以,現在絕對是不行了。
範陽軍,早已經失了銳氣。
現在,被蕭恒強拉起來的範陽軍新兵,最長的也就是半年多時間。
而且,蕭恒在範陽軍中的影響力,遠不如其父,範陽軍內部,對於蕭大將軍之死,也不是個個心服。
這樣一支軍隊,絕不可能是江東軍的對手,同等兵力碰撞,甚至有可能會被江東軍碾壓。
蕭恒,一定是知道這一點的。
因此,他不太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契丹人,被江東軍包圍在口袋陣裡,困殺在河北道。
因為一旦江東軍的戰略成功,契丹人往後,大概率就不會再南下河北道了。
那個時候,就是真正的一對一。
蕭憲心裡沒有底氣。
他雖然不可能直接支援契丹人,但是多半會借著這個機會,進攻江東軍,分擔一些契丹人的壓力,努力造成二打一的局麵。
李雲便是在押寶這種情況。
聽到李雲這一路“孝子賢孫”的譏諷,周昶也跟著笑了笑,然後他看著李雲,開口說道:“範陽軍如果來援,多半是要往瀛州,莫州增兵,叔父打算怎麼打?”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從南邊繞一繞。”
李雲起身,從自己的桌子上取來一張地圖,鋪在了周昶麵前,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然後手指著瀛州南邊的冀州,抬頭看向周昶,笑著說道:“敢不敢,跟我走這一趟?”
周良的目光,也在看著這張地圖,他看了看,然後有些好奇,問道:“這明顯是立功露臉的好機會,叔父怎麼會想到我們平盧軍?”
“就是要給你們立功露臉的機會。”
李雲看著他,笑著說道:“要不然,咱們還怎麼合二為一,無分彼此?”
周昶低頭喝了口酒,笑著說道:“我之前還以為,叔父說的合二為一,無分彼此,是要拆分我們平盧軍,再混編進其他江東軍之中。”
“將來會的。”
李雲說話,雲淡風輕。
周昶聞言一愣,抬頭看著李雲,久久沒有說話。
李某人抬頭看著他,淡淡的說道:“新朝開辟,局勢穩定之後,我要重新整理軍隊,到時候各路軍都要混編一次。”
他看著周昶,笑著說道:“到時候,平盧軍如果不願意參與,我不勉強。”
周昶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笑道:“願意,願意。”
“再願意不過了。”
他看著李雲,問道:“叔父,何時動作?”
“不是說了嘛,三天之後。”
“這三天,河北道的戰事會愈演愈烈,蕭恒的一多半注意力,都會被吸引到河北道來。”
“而這幾天時間,我在中原道的兵力,也會對河北道進行進攻,吸引河東軍的注意力。”
李雲輕聲道:“到時候,我們再動作起來,就沒有太多人會注意了。”
周昶看著李雲,有些好奇:“中原到這裡,千裡之遙,叔父這麼遠都能控製…”
“都是提前定好的。”
李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著說道:“有差錯,也就是差錯一兩天。”
周昶撫掌讚歎道:“叔父…接觸兵事,不過十年時間,如今用兵,已經羚羊掛角,不著痕跡了。”
“少拍馬屁。”
李雲從自己的桌子上,拿過來一本已經被他翻舊的書,笑著說道:“我的本事,多半是從這本書上學來的,少將軍想不想看?”
周昶有些好奇,問道:“這是什麼書?”
“蘇公兵法。”
李雲看著他,淡淡的說道:“我師蘇大將軍一生的心血寫成的手劄,我江東的趙將軍又著手整理編撰了幾年,才刊印出來。”
“如今我們江東軍各個將軍,副將,人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