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塊的房子,還是一個月一交,搬!立刻搬!”
“搬了?”
“搬了,可也該著出事。”齊雲成話語口一轉,在話筒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欒芸萍放輕語氣問,“怎麼又出事了?”
“前些日子早晨起來沒事,站在門口,有一個賣橘子的,跟那挑橘子,我遠遠瞧見老頭來了。”
“悶三爺?”
“咱得打招呼!”齊雲成整個人的狀態變得熱情起來,眉開眼笑的喊,“老爺子,三爺!
來來來!
他過來了,看著我,雲成啊,怎麼著?買點水果?
走,上屋去,喝點茶。
不了,八號再來。”
“怎麼八號來呀?”欒芸萍又問道。
“八號是我的房錢。”
“哦,收房錢。”
“老爺子!
”齊雲成一側身好笑道:“怎麼了?不住您這房子走到這了進來喝杯水咱爺倆不過這個了?
上屋去。”
“人性不錯。”
“我是攙著進去,給沏個茶,您喝著等我五分鐘。”
“你走了?”
“我轉身出去,馬路對過有一個土產雜品店。”
“上那乾嘛去?”
齊雲成立刻解釋,“經理老蔫,山西大同人,開小煤窯的,後來出點事跑到燕京避難來了。”
“哦,躲事。”欒芸萍明白的點點頭。
“現在開這麼一個商店,我推開門就進來了。
老蔫!
哦?齊先生,有什麼事情?
你給我拿兩千塊錢。
好兩千塊錢。”
說完話,齊雲成伸出手露出手指開始數錢,欒芸萍一看卻蒙了,“等會兒,雜品店老蔫欠你錢啊?”
“不欠錢呐。”
“那你怎麼要兩千,他就給兩千?”
“我們兩人是生意上的夥伴,有交情。接過錢來,回到家數出一千。”齊雲成往前一遞,陪著笑臉,“老爺子,給您房錢,一千塊錢。
老頭愣了,還不到日子呢。
怎麼了?差個十天八天的怎麼了?往後天越來越冷了,少跑一家是一家,彆人我管不了,我先把我這份給你。”
“想的周到。”
“老頭不好意思,這合適嗎?
您拿著。”
齊雲成再往前一塞,轉回話口,“老頭站起來要走,我給攔住。
彆著急走哇,十一點半,該吃飯了,告訴我媳婦燜米飯,多擱水,悶軟點,老爺子牙口不好。
再弄幾條黃花魚,弄幾個小涼菜,完事燙點酒,彆和白酒,傷胃,啤酒又漲肚。
溫點黃酒,切點薑絲兒,擱點話梅,跟著老爺子喝兩杯。
這怎麼樣?”
欒芸萍聽得不斷點頭,“想得太好了。”
“對我師父也不過如此啊。”
“就是,你光損他了。”
哈哈哈!
在觀眾的一些笑聲中,齊雲成變換了一下表情,但是沒接什麼茬,接了節目時間還要長一點。
他們都可算著時間。
包括欒芸萍自己也是,他話少,時不時搭的過程,也能稍微注意一下相聲節奏。
“吃飽喝足了,老頭把快子一撩,我得走了,有幾家下午出去,去晚了就撞鎖了。”
欒芸萍望著觀眾道:“還沒收齊房錢。”
“我攙著,我媳婦兒也攙著,我兒子後麵跟著,一家三口跟送皇上似的把老頭送出來了。”
“恭恭敬敬。”
“不送還沒事,一送送出禍來了。”
欒芸萍在節骨眼吸一口氣,納悶一聲,“怎麼送還送出禍了?”
“他站在院裡抬頭看了看,眉毛都立起來了!”
“怎麼了?”
“孫子!
給我找房搬家!
”一咬牙,齊雲成扶著桌子罵街一般的喊道,喊完了,又一副委屈的模樣,“你是明白人,我當時的心臟噔噔跳哇,咱們是老實人呐。”
“是,你彆生氣。”
見情緒翻湧,欒芸萍伸手過去勸了一下,“這到底因為什麼啊?”
“您各位可都聽見了,我對他怎麼樣?”
“不錯!”欒芸萍代替觀眾回答一聲。
“悶的米飯,熬的魚,弄的菜,溫的黃酒。我對我師父都不過如此。”
“是,都說兩遍了。”
“他這樣說話,我得問問。”
“是得問問。”
咽了咽口水,齊雲成忍著要哭的情緒道:“爺們,這可是您的不對了,有話您說,不能罵街。
再則說我是窩了娼了我是聚了賭了?我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而你要是說不出我的不是來,我可不客氣了。”
“這話有意思。”
齊雲成轉換到悶三爺的角色道,“什麼?窩娼聚賭?把你剮了我都不管。”
“那怎麼回事?”欒芸萍趕緊再開口。
“我現在就問你一件事!”齊雲成抬頭,氣勢洶洶的盯著上方,“我房上那些瓦哪去了!
!”
關鍵點出來。
節目到了最有意思的部分。
至於這瓦,自然是賣給那老蔫了,不然怎麼可能得來的兩千塊錢。
等矛盾鬨起來的時候。
齊雲成在舞台上扯開了動作,並一個巴掌憑空打過去,“我能吃那虧嗎?掄圓了給他一大嘴巴。”
“打人?”
“彆說七十多,九十的打好幾個呢。”
哈哈哈哈!
笑聲中,欒芸萍不得不驚訝了,“好嘛,夠厲害的。”
“太不像話了,難道說老頭你這麼大歲數白活了嗎?哪有你這樣的!啪!
又一嘴巴!”
“瞧瞧。”
“打的勁頭太大了,假牙都出去了,蹲地上撿回來。”齊雲成拿著假牙看著,然後給出一個揣進自己褲子口袋的動作,“這不給你了。”
“怎麼?”
“留著剪指甲用。”
“嗬!還真不糟踐東西。”
“咣!又一腳,把老頭踹在地上,我媳婦過來了,把老頭兩隻鞋給扒拉下來。”
“乾嘛?”
“歘(chua)!歘!”
看著邊上的齊雲成往上丟了兩下,欒芸萍扶著桌子不解,“這是?”
“扔房上了。”
“損不損啊你。”
“我兒子過來,孩子太中用了,把老頭拐棍拿過來卡察給打折了。”
“好嘛!”欒芸萍望著觀眾再指著自己搭檔吐槽,“一家子混蛋,乾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齊雲成哪裡管搭檔的話,一冷笑,右腳一抬,“踩著老頭腦袋,順著口袋把這一千塊錢給拿出來。
另外一個口袋又掏出四百。”
“這是人老頭的。”
“哎呀!
”齊雲成死乞白賴的表情,“犯了錯誤是要受懲罰的嘛。”
“這都什麼錯誤你啊!
”
“底下口袋沒錢啦。”
“都翻遍了。”
齊雲成左右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發著狠下喝道:“告訴你!姓悶的!打今天起給你三天時間,上這來賠禮道歉。
如果不來,三天之後放火燒你全家。”
“嗬!
”欒芸萍這時候忽然有了幾分多的話,“要不都說德芸是黑社會呢,從你這瞧得出來。
還放火燒人家全家。”
三分逗七分捧。
雖然不是什麼包袱,但是量活的這一句話有點讓下麵觀眾們發笑了,尤其是那個黑社會的字眼。
要是以前,齊雲成自己也會借著搭檔時不時給的東西來砸掛,但是多說幾秒都覺得浪費時間。
隻能繼續說正茬。
“抓著老頭脖領子,來到大門口,咣的一腳給他踹出去。”
“好家夥,夠狠。”
“轉身進屋喝酒。”
“還喝酒?”
齊雲成撫著自己胸口,一起一伏的似乎真被氣到了一樣,“心裡不舒服啊,而實指望事情到這就算完了。”
“完得了嗎?”
“萬沒想到這個老頭沒羞沒臊哇。”
“怎麼了?”
“他回家還跟人說去?你還要臉嗎?”
聽著搭檔的話語,欒芸萍此刻都被氣笑了,而本來這個人物就是死活不要臉的存在,於是趕緊提高音量道。
“你把人打成那樣,人家能不說嗎?”
齊雲成非常納悶了,“老頭沒有人性啊!這怎麼還能說呢,哪怕你家裡有人你說說也行。”
“家裡沒人?”
“是啊!也就七個兒子,六個姑爺,十二個乾兒子,十五個外甥……”
“打住吧,這就不少了。”
“這哪有人呐?”
“還沒人啊?”
“老頭打一電話,這一幫沒羞沒臊的全來了啊。一來,老頭覥著臉給人說我怎麼怎麼打他了,我媳婦怎麼扒他鞋子,孩子怎麼撅拐棍。
你說這個乾什麼。”
“那能不說嗎?”
“你露臉是嗎?這個事情就得打掉牙了往肚子裡咽。”
“人家憑什麼啊?”
“吃一切長一智,以後好好做人,你還有一機會。”
“誰啊?”
“這麼一說怎麼怎麼回事,說完了……”齊雲成扶著桌子,另一隻手不客氣的點了點,“有這個湖塗的爹,就有這個混蛋的兒子。”
“怎麼了?”
“大兒子站起來:走,找他去!
你瞧瞧多混蛋,你參合這個乾嘛啊。”
欒芸萍點頭:“你是不願人參合。”
“仗著老頭有一外甥是明白人。”
“怎麼了?”
齊雲成瞬間就到了角色,目光到處打看,語氣輕聲道:“坐坐坐,都坐下。舅舅不是我說您,地上的禍不惹,您惹天上的禍?你惹不好,你惹齊雲成?”
“你怎麼了?”欒芸萍不明白道。
“齊雲成還得了?人家是說相聲的!
”
“對!”
“他有時候站左邊,有時候站右邊。”
“有時候還一個人呢,那管什麼用啊。”
“他還會那個……”齊雲成雙手舉過頭頂晃悠,“他還會那個堂堂靈堂靈靈堂!”
“快板管什麼用。”
“是!齊雲成不管用,給他捧跟的欒芸萍那還了得嗎?”
“提我乾什麼?”
“欒芸萍沒什麼了不起的,欒芸萍的兄弟!”
“誰啊?”
“澡堂子搓澡的,您惹得起嗎?”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據說齊雲成還是一個軍隊的頭,還有編製呢。”
欒芸萍望著搭檔驚訝了,“霍喔,我怎麼不知道?”
齊雲成低著頭,露出手指來數,“欒芸萍、嶽芸鵬、孔芸龍、張芸雷……”
一念叨名字,觀眾瞬間明白這個軍隊是什麼軍隊了。
“這都是第一批的軍隊,還有第二批的!張鶴侖、孟鶴糖、李鶴冬、曹鶴陽、閻鶴相……”
“行啦!孔芸龍前些日子,才被專業練拳擊的打趴下!
”
欒芸萍一提起,觀眾們笑聲不少,孔芸龍的事情的確是有人知道,畢竟德芸的事情,怎麼都不會小,所以當時也是上了不少新聞。
儘管還有九字科,齊雲成不數了,把手揣進袖子裡,“軍隊先不說,他頭頂上還有兩個人您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