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大陸!
“人性隻能通過權力、信仰來改變。”——大陸簡史·批注版,陳寸心。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陳九隻睡了大概三個小時,那張人體經絡圖早已記熟,閒暇之餘翻看起陳寸心給的那本大陸簡史,其中有很多他本人給出的獨到見解。
陳沉如約到來,沒有門給她敲,順著光影潛行進來,悄無聲息的站在少年身後,渾身黑衣,麵容冷酷紅唇鮮豔,有些駭人。
陳九沒回頭,自顧自地翻書,輕聲道“你跟袁老頭,還真是一脈相承的不講禮貌,打聲招呼會死麼。”
陳沉抿嘴不語,下意識就想敲他腦袋,臨到跟前又縮回了手,說道“還有閒心看書,背熟了?在這兒,唬人會有代價。”
少年也沒邀請她入座的意思,頭也不回道“隨便問。”
“頭頸要害穴有多少。”
“九個,百會、神庭、太陽、耳門、晴明、人中、啞門、風池、人迎。”
“最後一個在哪。”
“喉結旁開一寸半。”
“人中經屬。”
“督脈。”
陳九對答如流。
女人沒有反應,接著問道“胸腹要害穴。”
“十四個。膻中,鳩尾,巨闕,神闕,氣海,關元,中極,曲骨,鷹窗,乳中,乳根,期門,章門,商曲。”
聽完之後,女人轉身就走,說道“紙上談兵終覺淺,跟我來。”
陳九合上書本一路尾隨。
往北十裡,有一片亂葬崗,遍地無碑墳包。
有八個人跪在地上,高矮胖瘦、老弱婦孺皆有,他們穿著囚服雙手反綁,腳上戴著沉重鐵鏈,麵如死灰。
陳九二人的到來,也沒有改變分毫,或者說更加絕望。
那個女人對他們來講,等同死神,見之則殞命。
陳沉指著這些人,輕聲道“按照我的指示,殺了他們。或者,隨你心意放了他們。”
放了?
八人眼中漸漸有了神采,卻迫於陳沉的威勢不敢說話,都眼巴巴的望著少年。
陳九沒有接話,打趣道“他們見到你,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冷酷無情的女殺手,不錯喲,”他扭頭打量周邊環境,接著道“原來紅樓的地下二層,是牢籠,執私法的地方。”
陳沉同樣沒有搭理他,望向八人道“生與死,全在這小子一念之間,你們可以用任何手段,求他饒你們一命。”
“嗚哇!大人啊!我是被冤枉的啊!”
有個男人反應很快,砰砰磕著頭,張嘴就是哭天喊地。
陳九眼角直跳,有些無語。
有點兒骨氣可以麼。
其餘人也很快反應過來,有得跟著男人一塊磕頭,說自己是被冤枉,有得痛哭流涕,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有得滿臉不服說自己罪不至死,有得懺悔不斷,直呼陳九是祖宗,求他給自己一個改過的機會……
吵鬨聲此起彼伏。
‘門裡’,袁林與陳寸心藏匿其中,安靜看著。
前者滿臉讚歎卻眼神古怪,大概是說還得是你陳寸心呀!
袁老頭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道“老陳,怎麼樣才算滿分答卷?尊重生命全放了?替天行道全殺了?還是搞清楚罪責該放得放,該殺得殺,手法按照陳沉指定得來。”
陳寸心打了個機鋒,淡淡道“看山是山,又或不是山,最後仍是山。”
“呸!”
袁林翻著白眼啐了聲,豎起一根中指。
——
陳九掃了眾人一眼,平靜道“想活命,安靜。否則,死。”
聲音不大,卻震住所有吵鬨,眾人立馬閉嘴,眼淚汪汪的看著少年。
他走到最先哀嚎的那名男子身旁,輕輕蹲下說道“先前,你講自己是被冤枉的?說說看。”
男人鼻涕眼淚一大把,哽咽道“是啊大人,他們非汙蔑我說強奸殺人。我承認,那天晚上我喝多了,的確是那啥了一個小姑娘,可那啥之後,我酒醒了,知道自己犯了事兒,嚇得趕緊跑路。第二天治安隊的人就把我抓了,說我涉嫌強奸殺人,可我真沒乾殺人的事兒啊!我逃跑之前,那姑娘還躺在床上哭呢!怎麼可能是我殺的!後來他們也調查清楚了,應該是異能者所為,我僅犯了強奸的罪,這我認了,誰讓自己喝兩口馬尿,就亂了心智呢?我尋思著進監獄改造唄,可結果那位姑奶奶手底下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抓到這邊來,非要說老子殺人了,要處決老子,我他媽冤枉啊!”
男子又開始哭天喊地,不自覺的瞥了眼陳沉的臉色,又嚇得立馬縮回來。
陳九同樣看了眼女人,視線相接下,沒得到任何回應。
他看著男子那副慘樣,微笑點頭附議,仿佛真的信了這番說辭。
男子欣喜若狂。
可下一句話,讓自覺獲得生得希望的男人,如墜冰窟。
“你的心底,一片血紅,身上同樣滿是血腥味,重的刺鼻,說說看,到底殺了多少人?如實交代,給你個痛快。”
男子瞳孔微縮,目光深處閃過一抹詫異、驚恐,還欲張嘴解釋,陳九沒給他這個機會,抬手就要拍下去。
陳沉輕飄飄的插了句話“厥陰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