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隻覺得今日的興致在父親和母親的照顧下,算是興儘而歸。
也隻有江父清楚的知道,這是妻子積攢怒氣的過程,等到積攢到頂峰,就是自己倒黴的時候。
他也不急,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畫作卷起,又等了一會兒新畫的梅花墨跡風乾,這才不緊不慢的抱著一攬子畫稿,在小廝提著的燭光燈火下,踏著雪花回院子裡。
當天晚上,在江慧喝完準備的驅寒湯藥後,就已經進入睡夢中,江父江母就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爭吵。
幸而江慧自三歲起就獨立出來,有了自己的院子,離著江父江母不遠。
雖隻隔著幾堵牆,但小院的綠植和房間的木窗木門,還是很好的將爭吵聲隔絕開了。
與其說爭吵,倒不如說是江母單方麵的訓斥江父不知道愛惜女兒的身體,若是小的時候落下病根就不好之類的。
江父倒是一臉的和善,至少在回來的時候,他特意遣人問過,女兒已經喝了驅寒的湯藥睡下,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也便安心的接受江母的訓斥。
江母看著江父一臉的了然無所謂的態度,頓時氣血湧上心頭……
隻是話未開口,江慧身邊的丫鬟便焦急的過來通報:“老爺,夫人,小姐安睡後不知道怎的開始發起高燒!”
江父江母聞言,原本落回肚子裡的心如今一下子騰的升起來,頓感不妙。
江父一臉的不可置信,顯然還沒有從丫鬟的話裡反應過來,隻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沉著冷靜發號施令的江母。
“江福,去請府醫……不,來不及了!”她看了一眼外麵凜冬的夜色,三更天的大雪不停的下,路麵有積水的地方已經開始結冰,下人們的打掃也隻會在日出前才開始。
她隨即下定決定,手中的帕子被捏出好幾條深深的褶痕,將右手撫在胸口,努力鎮定的說道:“你!”
她左手指著江福,語氣中不容置疑的說道:“你通曉醫理,立馬拿上看病的藥箱去給小姐診治,需要什麼藥,立馬跟我說。”
“風寒的藥材入冬後濟世堂就有送些過來,我現在立馬讓人熬上,最主要的是,看看小姐吹了那麼久的冷風,有沒有什麼其他不妥之處,會不會留下什麼病根。”
江福聞言震驚的看了一臉嚴肅的江母,自己雖學過醫理,但怎麼也比不得經驗豐富的郎中啊!
隻是反駁的話說不出口,便見到江母又在吩咐其他人。
“你!”他又指了江父身邊跟著的長隨小廝,人很機靈,被江父特意留在身邊。
“現在就去外麵找精通嬰孩的劉醫師過來,濟世堂的醫師若是被二房……就去外麵找!”
跟吩咐江福的不容置疑相比,江母特意多看了一眼小廝的眼神,對視間多了幾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