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晚上不見蹤影的段繼之終於現身了,不僅現身了,他的手上還拿著一份文件。
段繼之看也沒看場上眾人一眼,隻是翻開文件,念道:
“年11月,封氏集團從段氏集團借得海城西郊一塊地皮。”
“因管理不善,封氏集團資金鏈斷裂。”
“年四月,封氏集團舉行招商。招商進度緩慢,資金回流遠低於預期。”
“……”
段繼之合上文件,看了一眼封總:“當初簽訂合約時,以三年為期。但迄今為止,段氏沒見過封家還來一個大錢。”
封點點聽不懂段繼之在說什麼,封總卻聽懂了。
封總看著段鴻跡,強笑道:“老段,今天這種場合,你讓小段說這些乾什麼?”
段鴻跡大笑道:“當然是為了,仗勢欺人。”
封總臉色一綠,低聲道:“老段,大庭廣眾之下搞這些,沒得讓人看了笑話!”
段鴻跡最看重麵子。因為他是土老帽出身,平日裡最怕海城的這些老總們說他不懂規矩,議論他土氣什麼的。
以往起了爭執,隻要說一句“這不合規矩”“讓人看笑話”之類的話,也就差不多了。
段鴻跡就會偃旗息鼓,灰溜溜地帶著一身奚落滾蛋。
封總本以為今天也會是同樣的境況,誰承想——
“嗯?”段鴻跡左顧右盼了一番,“誰要看我的笑話?誰?”
圍觀群眾麵麵相覷。
段鴻跡加重了語氣:“嗯?大家怎麼不說話?讓人說話,天塌不下來!”
圍觀群眾後頸皮齊齊一涼,頓時尬笑道:“哪能呢!”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段董玩樂時不忘公事,真是敬業啊!”
這群牆頭草!
封總麵色難堪:“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段繼之站起身來,走到那架鋼琴前,輕敲了一下琴鍵。
“錚”的一聲,清越動人的聲音頓時響徹這片小小的天地。
段鴻跡倚在鋼琴上,笑道:“我家小樹受了委屈,我總不能讓她白受。”
還是為了那個小戲子!
封總臉色不虞:“既如此,那就不讓她道歉了,怎樣?”
段鴻跡頗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我說封總,你怎麼還沒認清現實呢?”
封總臉色一僵:“你是執意不肯給我這個麵子了?”
“瞧封總這做派。”段鴻跡訝然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的段某欠了你價值十個億的一塊地皮呢。難怪古話說,欠錢的才是大爺!”
封點點終於搞清了眼前的狀況:“你是說,你說我家欠了你多少?”
段鴻跡仿佛才想起有封點點這號人似的。
段鴻跡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了封點點一眼:“封小姐,聽說你手上的力氣很大?”
什麼?
封點點一愣,頓時想起自己打段成放的那一巴掌!
她那是一時氣急才打的,下手沒個輕重,但段成放一向脾氣不錯,並沒有生氣。
可是段鴻跡,那就不一定了!
段鴻跡看了看手腕,似乎是想看一眼手表,然而他腕上根本沒有手表,段鴻跡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手腕,撇撇嘴,悻悻地放下了手。
看來是真喝多了,連自己戴沒戴手表都不記得了。米總暗暗想道。
“行吧。”段鴻跡擺擺手,“段某一向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讓封家的千金也學狗叫的。”
封寶寶遽然睜大了眼睛。什麼!難道段鴻跡想——
段鴻跡無聊地掰了掰手指,道:“封寶寶小姐,請你來彈鋼琴。就彈你們封家那首寶貴的傳家寶。”
封總一下子瞪起眼睛:“段鴻跡,你!”
“而封總你,”段鴻跡拖長了音調,笑著道,“你就站在那裡,不要走動。”
“至於你呢,封點點小姐。”
段鴻跡看了一眼封點點,笑眯眯道:“你的手勁這樣大,我要把最重要的一件事交給你。”
封點點看著段鴻跡滿含笑意的眼神,不知怎麼,狠狠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