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十歲了,已經識字了。
就算不識字,好歹畫幅畫也行呀。
這一字不寫,是什麼意思?
“行,你沒哭就沒哭吧,是我哭了,行吧?”胡來扭過頭來,砸了砸嘴,“你看清楚上麵寫的內容了沒有?”
劉睿宣扭過頭來,把粉色的信箋推到了胡來的麵前,“內容?”
“對呀。”胡來笑了起來,把頭湊了過去,一隻搭了過去,兩顆腦袋瞬間湊到了桌麵上。
“看到了沒有?”胡來把劉睿宣的脖子往下又壓了壓,“仔細看看嘍,上麵有字的。”
被胡來一按,劉睿宣的臉幾乎是貼到了信紙上了,忽然發現,那張美麗的信箋上真的有字。
表姐彆出心裁地用沒有墨的筆在上麵一筆一劃的寫下她的住址與電話號碼。
最後,她寫道,我和你一起同在,就像這隻精美的沙漏,我會陪你一起慢慢長大。
靜雲見!
劉睿宣的鼻子,瞬間,又不爭氣地酸了起來,眨了眨眼睛,扭頭朝窗外看了過去,那一抹清新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灑了下來,灑落到那一抹探進窗來的綠意。
他幾乎是絕對相信,這片心意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力量。
他要好好讀書,他要去靜雲。
劉睿宣吸了吸鼻子,唇角彎了彎,回過頭來,朝胡來推了一把“往旁邊去。”
“好。”胡來笑笑,往旁邊退了退,“過河拆橋。”
劉睿宣瞟了胡來一眼,沒作聲,把粉色的信箋拿了過來,捧在手上,左看右看,像捧著世上最珍貴的寶。
心裡偷偷地笑了起來,又把視線和到了麵前了那隻精美的沙漏上。
深藍色的玻璃中潔白的細沙從空隙中穿過,仿佛掌心中便是時間跳動的心。表姐在信裡,也許看著時間流過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於是,他把沙漏捧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沙子流動,發覺它即使流過去終究還是會流回來的,不過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仿佛可以控製時間的脈搏。
任那沙子穿梭著,卻找不到時間流逝的感覺。
心裡隻有滿滿的喜悅。
表姐在那個遠遠的靜雲,陪著他一起慢慢長大。
靜雲——那個遙遠的城市,因了表姐的存在,而倍顯真實,是那樣的遙遠又是那樣近嗬。
那個留著他兒時的夢想和童話的城濕—靜雲。
也沾染了些許童話的夢幻顏色淡藍,溫暖。
一如眼前深藍的精美沙漏,藍色的剔透和粉色陽光的輕柔,碰上一個略帶彆樣情懷的人,這個五月便是,永遠是擦肩而過的一根藍色羽毛,飄落在等待和起程的車站上,僅此一次。
他忽然又想起那次離彆的車站。
想起表姐那的笑容,那是不可思議的顏色墜落在他看向她的眼睛裡,像極了頭頂那一片湛藍的空,極溫暖。
表姐笑著,她會回來,就算她不回來,他也可去看她的。
是的,就這麼好了。
劉睿宣看著麵前粉色的信箋,還有那信箋上的彆出心裁地址和電話。
他不由得又笑了起來,帶著點欣喜,又倍感溫暖。隔了三年的時光流轉,表姐還是想起了他,他相信,那一刻的驚喜和美麗。
美麗的還有那被驚醒的沉睡已久的童話,表姐在陪著他長大。
後來他開始在五月的花開裡認真地聽課,溫書,在有限的時間裡捕捉每一個關於靜雲的信息,關於表姐的信息。
他要去靜雲。
要去看一看,他心中的牽掛。
而如今,他已在靜雲呆了快五年了,他卻忘記了最初來靜雲的目的了。
劉睿宣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盈著的淚,便流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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