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尹佳妗聽罷，臉色瞬間蒙上一層落寞與沮喪。自林小風離家以來，她內心一直忐忑不安，作為侍奉多年的丫鬟，對林小風的情感交織著敬畏、感激與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既擔心自己卑微的心態暴露無遺，又努力調整心態去適應生活中的種種變化。
林桃花見氣氛微妙，機智地出來打圓場，一邊寬慰地說：“哎呀，不必這般緊張，這牛奶浴是我請她享用的。”一邊轉向尹佳妗，和顏悅色地道：“小尹，你先下去吧，我和少爺有話要談。”尹佳妗聞言如獲大赦，迅速退下了後院。
林小風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命令道：“來給我按按肩膀，鬆鬆筋骨。”繼而關切地詢問：“我不在家這段時間，家裡可有什麼要緊事發生？小尹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林桃花立刻俯身貼近，為林小風輕柔按摩肩頭，困惑地回答：“一切如常，並未出現任何問題。小尹時常陪伴在我身邊逛街購物，不過因為她手頭拮據，所購之物都是由我代為支付的。”
林小風霍然起身，斜眼凝視林桃花：“這種情形怎麼行？你們兩人身份同為丫鬟。”話語中流露出不滿，“我看小尹，總覺得有些異樣。”林桃花再次勸說林小風坐下，繼續解釋：“在京都繁華之地，她常常光顧一家名為‘德行’的布莊，我曾暗中查探，未發現有何可疑之處。安排人暗中跟蹤觀察，每次外出回來她總是眼神恍惚，大概隻是想要購買新衣裳，卻又苦於囊中羞澀。”
林小風聞此不禁質疑：“每月給她三兩銀子，對於非陽曲本地人來說已算相當優厚，手下書吏才拿一兩，丫鬟尹佳妗竟得三兩，日常僅需負責烹飪膳食，還不必打掃衛生，其他雜活也有彆的丫鬟分擔，縱使她容顏尚可，難道能勝過實實在在的銀兩價值嗎？何以一個丫鬟洗澡一次就要花費二十兩，這樣的待遇即便是京城之內也是極為罕見的！”
林桃花聽罷翻了個白眼反駁：“我也一同沐浴其中，若有必要，這筆開銷我可以承擔。”林小風擺手長歎：“你自幼陪在我身邊，那時伱還是個小丫頭片子，瘦弱不堪，隻及我的腰高，如今已然亭亭玉立，仿佛我的親妹妹一般長大成人。罷了，丫鬟的事情就交由你全權處理，這次我從外地帶回了一筆銀兩，你去庫房重新核對賬目。另外，我發現我不在家期間，你的消費日益奢侈，今後每個月的零花錢上限不得超過五百兩。”
林小風察言觀色，再次緊緊握住公主的手，試圖以此傳遞溫暖和安慰，並提出了一個新的構想：在城外設立一家隻招收女工的紡織廠，以其名義運行，旨在改善女子的生活條件和社會地位。公主對此創新設想流露出濃厚的興趣，不禁詢問其實施的可能性。林小風堅定而自信地回應，強調女性獨有的細膩與智慧是男性所無法比擬的，許多事務完全可以交由公主親自處理，即便身處皇宮之中，也能如千裡馬般縱橫馳騁於現實的疆域。
林桃花嘟囔著抱怨：“我隻是辦了牛奶浴優惠卡，三十次總共五百兩。”林小風嚴肅糾正：“這種看似占便宜實則虧空的行為不可取！我們縣裡經營的皆是正當生意，不能容忍此類錯誤再度發生。從今日起，每月零用定額五百兩，超出一分也不許花，想要額外消費就必須自食其力賺取！”
林小風獨出心裁，決定在這新建的紡織廠中隻招募女工，這一舉動因其地理位置緊鄰皇城且規模之宏大前所未見，消息如狂飆突進，瞬間席卷整個京城，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議論之聲此起彼伏，如同夏日蟬鳴般不絕於耳。
當陸玄芯步入府邸時，闔府上下紛紛聚集於廳堂之中，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這位新來的女子身上。林桃花低聲詢問：“少爺又帶回了一位姑娘？”林小風立刻糾正道：“何來‘又’字？以往我帶回的女子都是出於種種無奈，而今這位卻是漢江王贈送。”提及四年前那段舊事，林小風特意提醒林桃花不可再提，並囑咐她務必善待陸玄芯。於是，林小風在廳堂中央鄭重宣布，今日府中迎來了一位新成員——陸玄芯。陸玄芯麵帶羞澀，輕輕襝衽施禮，心緒萬千地揣摩著自己在這個新環境中的位置和角色。
林小風接過茶杯，思緒翻騰，雖然這份交易看似過於優厚，但細細想來，漢江王的說法確實合情合理。他回憶起漢江王過去的慷慨行為，心中不禁疑慮重重。在權衡利弊之後，林小風最終欣然點頭同意：“多謝王爺厚待！明日我即派人前來詳談並簽訂契約。”
這段時間，林小風常以一身樸素布衣示人，與謝洪信悠然漫步於市井之間，他們的身影在街頭巷尾若隱若現，側耳傾聽民間百態，感受世事冷暖。那位曾經活躍於眾人視線中的李德賢，如今似乎悄然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對此，林小風並無絲毫惋惜之情，反而樂享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
對此，漢江王耐心分析，陽曲酒因其烈性過重，並不符合京中多數人的口味，因而滯銷；但猴兒酒則完全不同，其口感醇厚柔和，果香濃鬱，必定能在靖江地區乃至更廣的範圍內大受歡迎。他還透露已集結了一支精明強乾的團隊負責猴兒酒的經營與推廣，堅信能夠使猴兒酒熱銷起來。儘管林小風清楚猴兒酒因果汁成分導致成本有所提高，卻仍能高價出售，然而他的態度依然堅定如初。
漢江王再度提出願以三十萬兩白銀購買猴兒酒獨家銷售權，並承諾利潤按四六分成，林小風愕然追問：“這四六之分，是哪一方占六成？”漢江王麵帶微笑回答：“自然是我對林大人您十分敬重，願意讓您拿走六成收益。”林小風內心充滿疑惑，懷疑這隻是漢江王的戲言，而漢江王臉色嚴肅，說：“本王對金銀財寶並無過分貪婪之心，涉足商業僅為滿足個人雅好所需資金。銀錢夠用即可，唯獨鐘愛猴兒酒，若此酒能夠在靖江地區熱銷，既能長久受益，甚至造福後世。若經營不善，契約自然解除，並退還部分銀兩。”話音剛落，漢江王親自為林小風斟滿一杯熱茶。
林小風隨手指向後院連廊長椅上擱置的一隻包裹，林桃花欣喜若狂地奔上前打開一看，驚喜地叫道：“哇，這麼多首飾？”但細看之下卻又泄氣：“唉~，倒不如變賣換些現錢。雖說價值不菲，比起咱們縣裡的玻璃首飾的精美程度，還是略遜一籌。罷了，挑幾件送給小尹好了。”
恰在這時，鐘鼓司悠長的鐘聲悄然響起，宮門隨之緩緩開啟，群臣各就各位，靖江帝端坐龍椅之上，調侃林小風久未上朝，神情略帶責備卻又不失親昵。接著，靖江帝提及近日邊關傳來密報，古蒙二十六部已被阿魯科爾沁部逐一征服，巴特爾由此勢力擴張，日漸威脅到我靖江的安全；大理寺又收到古蒙國書，一個月後將派遣使團前來求和。林小風聽到這些消息，內心暗自琢磨是否應提前籌備火藥武器以防萬一爆發戰事。靖江帝見林小風沉思，便向他征詢意見。林小風深知戰爭之事關乎國家生死存亡，不能草率決定，於是答道：“陛下，對於古蒙一事，還請待其使團抵達京城後再做詳儘商議。”
未幾，漢江王親自現身，恭謹地向林小風及“太子”行禮拜問安康。談及天文望遠鏡之事，漢江王將其稱為觀星寶鏡，功能堪比能窺探千裡之外景物的神奇鏡子，甚至能夠觀測月球表麵細微紋理。麵對林小風的好奇追問，漢江王坦誠告之此乃自家親手研製，並承諾稍後讓林小風親身體驗其中奧秘。
為協助太子度過當前的政治難關，林小風命令記者們精心編撰長江救災專題報道，詳儘描繪太子親曆災情的艱辛過程以及陛下體恤黎民疾苦的具體舉措，借此機會呼籲社會各階層慷慨解囊，共同賑濟災民。林小風淡然笑道，自己在其中的作用無需刻意渲染，楊白溪對此深感敬佩，決定大張旗鼓地宣揚林小風低調行事、高風亮節的事跡。
李德賢執著追問，如果大地真是一個巨大的圓球，那麼另一端的事物豈不是都會墜落下去？林小風自覺作為師者未能傳授基本常識，心生愧疚。但太子的好奇心與求知欲讓他感到欣慰，無需過分憂慮。林小風同樣熱切期待漢江王如何解答這個問題，隻見漢江王從容不迫，悠悠答曰：“多年前北廊坊上演的一場伽利略三堂會審的話劇，曾讓本王茅塞頓開。”
林小風這才接過請柬，同時教導尹佳妗工作要細致入微，每項任務都有積分記錄，累積滿百即可獲得陽曲戶籍。尹佳妗心算之下得知還需兩年努力，突然意識到自己平日疏忽和積分狀況不佳，不由得羞愧難當，憤懣離去。林小風見狀微微一笑，深知尹佳妗雖性情直率，但仍需更多的引導與教化才能成長。
林小風沉思片刻，確認每個環節均無遺漏，遂愜意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卻發現裡麵的餡料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無蹤。與此同時，在斷天城驛站，古蒙使團帶著數十箱金銀珠寶以及諸多稀世寶器，浩浩蕩蕩地抵達，領頭者是一位光頭壯漢，身披金玉飾品，威武異常，而在他身旁則是一位引人注目的巨漢，身材魁梧，吃相豪放，正向國師烏日格詢問何時能夠到達京城。
林小風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議論，突然有人拋出更為令人瞠目的消息：“據說古蒙人家家戶戶喜好交換配偶！”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一片嘩然，有人質疑其真實性。此時，林小風適時插入話語，以草原之上無青樓的事實佐證這一說法，眾人聽罷，深以為然，隨之而來的是更多荒誕不經的傳聞，諸如古蒙人狎玩驢馬等怪談，一時之間街頭巷尾熱議不斷，氣氛熱烈非凡。當有人疑惑這些秘聞源自何處時，答案揭曉：原來是一份不慎丟失的內部稿件所致，百姓竊喜得知國家機密，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漢江王不僅學識出眾，在外貌氣質上亦是風采翩翩，更贈予林小風一位佳人陸玄芯，此舉顯然非一般鼠目寸光之人所能比擬。
林小風近日在陽曲縣裡遊走，這是一座閉塞卻暗潮洶湧的縣城，商家們猶如鬥雞般爭先恐後地在這片土地上嶄露頭角，火紅的競爭之焰炙烤著每一寸土壤。他曾在這塊土地上開疆拓土，創辦了一家培訓中心，意圖以現代理念啟迪這片鄉野之地的民眾，然而起初並未能激起多少漣漪。直到生活的節奏逐漸穩定下來，市場竟像一壇發酵的老酒一般開始沸騰，儘管主導商品仍停留在初級農產品的層次，但服務業已悄然孕育出現代市場的胚胎。紙張賤價如草芥，傳單、優惠券滿天紛飛，甚至出現了前所未聞的牛奶浴這般奢華消費體驗，李德賢穿梭其中，頻頻點頭稱奇，口中不斷發出由衷的讚歎。
然而，公主對於自身是否具備領導這樣一項大業的能力仍心存疑慮，林小風見狀，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情不自禁地將公主攬入懷中，保證無論是宮內的瑣事還是宮外的大計，都可以呈報給公主裁決決策。公主一時之間愣住，猶如雕塑般靜止在那裡，而林小風則全然不顧，滔滔不絕地闡述著紡織廠的具體運作細節，許諾每日都會前往清漪殿彙報工作進展，讓公主即使身居皇宮深處，也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公主被林小風的熱情洋溢深深打動，心中油然生出期待與憧憬。林小風趁熱打鐵，信誓旦旦地承諾即刻開始籌備建廠的各項事宜，並婉言謝絕了公主欲出資資助的好意，借此表現出親近而又尊重的態度。公主在羞澀與欣喜交織的情緒中，臉上悄然浮現出充滿期待的笑容。
宴席之上，漢江王因病未能早些時候接見林小風，對此表示歉意，而林小風則禮尚往來，讚賞漢江王即使抱病也依然保持著嚴謹周全的禮儀。宴席間的茶水乃是陽曲縣特產的頂級名茶，足見漢江王待客之殷勤細膩。然而，林小風並未完全沉浸在這歡飲之中，思緒仍盤桓在天文望遠鏡所帶來的震撼之上。不經意間瞥見牆上的抽象畫作，他隨口探詢其中寓意。漢江王思索片刻，竟直言不諱地提出大地乃是一個圓形球體的概念，令林小風瞠目結舌，難以接受這一顛覆傳統的見解。
一日間，林小風在京城的報社內忙於大刀闊斧的改革與整頓。次日破曉之際，朝霞初染天際，林桃花帶領著一眾自陽曲縣跋山涉水遷徙而來的同僚們踏入繁華又艱難的都市生活，人群之中不時傳來對京華生活的嗟歎與抱怨。林小風聞聲苦笑，沉吟道：“這京城之地，既是榮華富貴之淵藪，又是荊棘叢生之途，諸位同仁還需多些耐心和堅韌。”
公主提及皇兄聲稱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事跡，林小風淡然答道：“或許確有其事。”公主憤慨不已：“皇兄貪他人之功，實屬可恥！”林小風連忙安慰她：“太子也有一定的貢獻，他在穩定民心方麵起到了關鍵作用，我受些勞累算不得什麼。”
人群散去後，街頭隻剩下林小風和謝洪信兩人。林小風滿意地審視著他精心策劃的一幕，一個多月以來對古蒙進行了一係列抹黑行動，今日更是親自下場推波助瀾。他預判今晚靖江帝必然能聽到這些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靖江帝素來講究皇家顏麵，麵對民意沸騰，恐怕難以堅持原有的和親策略。所謂的報童泄密事件，實則是林小風預先設下的棋局，意圖借助百姓口口相傳的力量，既保全了北廊報社的名聲，又能暗中詆毀古蒙。現在看來，一切按計劃順利推進，朝堂老臣無法抓住把柄，靖江帝也心中有數，隻能私下對他略加責備，最多要求林小風撰寫文章粉飾太平。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棋局，林小風穩操勝券！
林小風格外強調了健康生活的重要性，建議每日清晨全體成員做操鍛煉，提振精神，通過嚴格的規章製度暫時維持報社的良好運作秩序。同時，他還積極籌劃派人外出拉取廣告業務，尋求更多的盈利途徑。他那堅定而有力的目光仿佛在預示著未來一片光明。
提及古蒙使團，項協宏猜測可能涉及和親事宜，還提及六公主可能是人選之一。林小風一聽頓時心生煩躁，厲聲警告項協宏不得胡亂揣測，並命令他改寫報紙內容，刻意醜化古蒙國的形象，以徹底斬斷關於和親的議論苗頭。
林小風聆聽至此，心中暗自震驚，漢江王不僅提出了地心說這樣驚世駭俗的學說，且言語邏輯嚴密，實在難以將他與沉迷煉丹求仙這類虛妄之事的形象相提並論。這樣一個智勇雙全的人物，若是被指認為了毒害親父的惡徒，實令人匪夷所思。然人心形成並非一日之功，此時還未到輕易下結論的時候。林小風心底已然給漢江王打上了個問號般的印記。
林小風細細品味漢江王的論述，雖然簡練直白，但在那個科學啟蒙階段已屬難能可貴的洞見。漢江王目光轉移至謝洪信身上，眼中掠過一絲輕蔑：“你能否理解這其中的道理呢？”謝洪信對此並不買賬，堅持己見，直言不諱：“縱使我能夠理解這種說法，但我仍堅守大地乃方形的傳統理念。”李德賢也在一旁點頭表示讚同。
林小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可能過於直接，公主一時難以承受，於是收斂了自己的言行。公主懇求他不要再觸摸自己的手，林小風愕然之餘，心中略感遺憾，暗想是否過於急躁。兩人相對無言，氣氛變得微妙且複雜。林小風內心不禁疑惑：公主為何如此害羞？自己不過寥寥數語，竟讓她如此惶恐不安！然而，他也明白，宮廷之內，情感之事尤需謹慎對待，每一步棋都必須走得恰到好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波瀾。
林桃花不滿地嘟噥：“真是摳門兒！”林小風反唇相譏：“我吝嗇？所有人無不感恩戴德，讚頌我大方豪爽，你又怎能知道這其中的門道？”話鋒一轉，他又提起：“這次回來，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林桃花頓時來了興致，急切追問：“是什麼好東西？”
林小風繼續言辭果斷，接著說：“罷了，這瑣碎而又關鍵之事便交由你去逐一落實。首要之務是改善夥食問題，務必讓眾人吃得滿意、吃得有尊嚴。另外，在二樓入口設立專人值守打卡，效仿縣衙的做法，一旦有人遲到，即刻扣除五錢以示懲戒。”項協宏麵龐上浮現出一抹困惑，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老爺，這些新的規章製度您尚未向大家宣布呢。”林小風眼眸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指示項協宏稍後便可將此事公告全報社，並提及近日來有部分人貪睡不起，對於確實患病者應給予帶薪病假，每月兩日，勸其回家調養身體。項協宏進一步提出是否增設節假日以提振士氣，林小風則沉吟片刻，鑒於當前人員緊張，暫不考慮此提議，待將來報社隊伍壯大，再行研討實施雙倍工錢、集體聚餐等節日福利，並且強調要記錄每位員工的生日，適時贈送禮物以表關懷。
夕陽西下，林小風特意包下了當地劇場，請李德賢觀看一場精心安排的戲劇演出。劇場內設施更新換代，每個座位旁都增設了杯槽供觀眾放置飲品，然而當晚上演的劇目《濟公傳奇二》卻遭到了粗製濫造的篡改，劇情低俗至極，讓林小風不禁感到痛心疾首。更令他憂慮的是，李德賢購得幾本內容極為粗鄙的書籍，這些不良文化產品充斥市場，無疑是對人心的一種荼毒。林小風暗自立誓，今後務必嚴格把關，堅決抵製此類低劣劇目的演出。
林小風聽罷，心中悲痛愈發深重，一股強烈的內疚之情油然而生，遂挺胸正色道：“諸位同仁艱苦卓絕，本官今日歸來，正是要為改變你們的生活困境而來！你們皆是我靖江大地上的功臣，怎能忍心讓你們承受這般困苦！此事責任在我，不可推卸！”話音剛落，林小風假作拭去眼角淚花，莊嚴宣布將斥巨資購下隔壁閒置已久的酒樓，並進行全麵改建，確保每位記者都能擁有一間獨立且舒適的宿舍，甚至可以接家人同住，更打算在宿舍與報社之間搭建便捷通道，以徹底解決每日往返之辛勞。
話音剛落，漢江王隨手將手中的葡萄丟向地麵，李德賢滿臉困惑不解，而謝洪信對此類複雜抽象的問題嗤之以鼻。漢江王再次將視線轉向林小風，語氣平和中帶有一絲挑釁：“林公子是否領悟其中含義？”林小風儘管覺得漢江王的某些觀點有待商榷，但他仍對其卓越才情表示由衷欽佩：“我明白了，王爺實乃曠古爍今之才子！”
展開請柬，原來漢江王邀請他赴王府一聚，這讓林小風頗感意外，疑惑漢江王何以如此消息靈通。片刻思量之後，他決定應邀前往。
夜幕降臨，縣衙後院燈火闌珊，李德賢、謝洪信等一乾人等聚首共賞月色皎潔、繁星點點的美景。荷塘泛起層層漣漪，錦鯉在水底悠遊，草叢間的蟲鳴與篝火的光影交織成一幅寧靜而和諧的畫麵。眾人圍坐在桌前，燭火跳躍，美食琳琅滿目，美酒醇香四溢，中央赫然擺放著一頭烤乳豬，金黃外皮酥脆誘人，內裡肉汁飽滿，令人垂涎欲滴。
在歡聲笑語、掌聲雷動的氛圍中，林小風悄然貼近項協宏耳邊低語：“關於獎金發放的具體事宜，就由你來全權負責操辦，所需銀兩直接從縣庫支取。”項協宏聞聽此言，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回應：“老爺，您這般慷慨解囊雖能贏得人心，但恐難持久，豈能一直空養眾人而不求回報？”林小風聽罷，淡然一笑，眼神中透出堅定與自信，答道：“無妨，不必過於憂慮。我堅信，隻要我們用心經營，報社終會扭虧為盈。而提升記者們的待遇刻不容緩，因為他們肩負的責任隻會越來越重。近來聽說陛下有意恢複錦衣衛編製，我或許難以推辭這份重任，畢竟哪個男兒不向往身披飛魚服、手持繡春刀威震八方？然而這職位固然顯赫，卻容易孤高獨立，令朝野百官敬而遠之。如今我在朝廷中的聲譽稍有折損，幸而與太子情誼深厚，前程依然光明，早晚能夠修複各方關係。至於這些記者，實乃京城情報網的重要基石，將來必有用武之地。”
林小風從懷中取出一千兩銀票，試探性地詢問：“若是有人暗中協助，這便不算數了。”李德賢嗤笑一聲：“不過是一些散落的零件，鏡筒內又有凹槽標記，有何難度！”林小風隻能無奈地搖頭，遞上銀票，心中懊悔自己低估了顯微鏡構造的簡易程度。
宴席之間，林小風心中翻湧起一陣異樣的情緒。麵對漢江王這樣的角色，他並非未曾遇見才智超群之士，然而與陽曲縣研究院中的那些年輕學子相比，他們之間的差距明顯而深刻。那批青年都是經過層層嚴格選拔和精心栽培的種子，如同一張張尚未著墨的白紙，思維尚未僵化，文化底蘊尚顯稚嫩。自穿越以來，林小風首要任務就是保境安民，其次便是將自己所剩不多的現代科學知識傳承給後世。因此，他創建了研究院以培養新一代的科研人才，初創時期艱難困苦，隻能讓他們從基礎數學領域起步。隨著陽曲縣經濟日漸繁榮，投入到科研領域的資金如江河般滾滾而來，最終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果，這使得林小風內心深感欣慰與自豪。然而歲月流轉，他的理科素養因久未涉獵而逐漸生疏，甚至對一些基本的一元二次方程都感到棘手。此刻，漢江王身為皇家子弟，竟能突破傳統教育的桎梏，萌發出科學思維並付諸實踐，實屬難得一見，故此，林小風在心底讚歎他是靖江版的牛頓。
時光猶如穿梭在梭子上的絲線，未及兩月的光陰流轉，京城這個輿論的海洋便已翻江倒海，動蕩不安。林小風，此人行動迅猛如疾風驟雨，自離開清漪殿的次日起，在城郊尋得了一片廣闊無垠的土地，那土地仿佛連天接地，望不到邊際。緊接著，他於北廊坊內大刀闊斧地招兵買馬，興辦實業，仿佛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變革風暴。
布哈斯赫斜眼瞥向驛站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小吏，嘴角扯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低哼道：“靖江國的子民真是弱不禁風啊。”烏日格聞之，麵色愈發莊重，回應道：“此刻不是以武力彰顯之時。靖江國今年雖多遭災禍，其底蘊猶存，實力仍不可小覷。汗王初掌古蒙，急需穩定大局，休養生息，積蓄力量。你固然勇猛過人，但戰爭並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皇宮之內必有隱世高手潛藏，到那時自有你施展身手的機會。”
宴席之中，漢江王又提起了王府曾經抓獲過陽曲縣的人，審訊之後予以釋放，詢問林小風是否知情。林小風矢口否認，揣測漢江王此舉或許是拉攏自己的一種手段，無論背後目的如何，隻要對自己有利，就值得一試。畢竟，在靖江帝厲行削藩握兵政策之下，各藩王如同籠中的鳥兒失去了自由，即便財富再多也無法翻雲覆雨。
與此同時，在漢江王府內，漢江王正全神貫注地觀測天文望遠鏡，劉管家則在一旁恭謹侍立，詢問關於今日送走陸玄芯之事的用意。漢江王淡然答道：“此女性情單純，不必過於介懷。百花樓的秘密容易暴露，林小風豈會不知曉？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誠相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劉管家擔憂太子與林小風交情深厚，此舉或許會引起誤解，且此次交易表麵上對林小風並不利，似有收買之意。但他深知林小風並非貪財之人。對此，漢江王哂笑一聲，直言太子見識短淺，林小風親近太子乃是因為職責所在。儘管他推測林小風對金錢並無太大追求，但如今陽曲縣與京城間的交通已變得極為便利，若林小風有意將產業拓展至京郊，今日的資助將來必有回報。漢江王堅信世間沒有不可收買的人，隻在於付出的價碼高低。林小風雖價值不菲，但漢江王財力雄厚，耐心十足，堅信早晚能與林小風建立起真正意義上的合作關係。劉管家聽罷，不由得對漢江王的深謀遠慮表示由衷的欽佩。
某日，一如既往，林小風手中緊握著一隻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倚靠在牆邊，身邊是那個熙熙攘攘的讀報之處，這裡不僅聚集了許多目不識丁的平民百姓，更有眾多書生聞訊而來，共品輿論之瓜。儘管報紙上刊載的文章有不少出自林小風本人之手，但他關注的並非文字本身，而是百姓閱讀之後所滋生出的萬千思緒，猶如田野間的野草，隨風而生，繁茂叢生。
漢江王的麵色淡然而深邃，仿佛承載著無儘的秘密與智慧。他徐徐啟口，話語中帶著一種超脫凡塵的力量：“我腳下的這片疆域，並非世人所想象的那樣簡單，實則為一圓形球體，日月星辰皆以其為中心周轉不息，故而有了晝夜更迭、四季輪轉。”林小風聽罷這番言論，心頭那塊對地心說固有認知的磐石悄然鬆動，靖江之地上的太陽若真如其所言，其體積必然遠大於地球本身。儘管這一觀點顛覆了林小風長久以來的世界觀，但他內心深處卻對漢江王那份超越常人的洞察力和膽識敬佩不已，在這個看似封閉保守的時代，首次有人敢於挑戰世俗，提出如此石破天驚的理論。
次日晨曦微露，林小風便疾步啟程趕往京師，他的第一站直指北廊坊的報社。甫一邁入那扇斑駁的大門，眼前所見不禁令他心頭一緊：那些記者們個個麵帶倦容，形容枯槁，仿佛從地獄邊緣掙紮歸來的喪屍般齊刷刷地投來目光。儘管疲態畢現，然而在他們黯淡無光的眼神中，仍依稀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與期待。李德賢目睹此情此景，麵色羞愧得泛起紅潮，內心湧起深深的自責，想到這些人隨自己曆經風雨、奔波勞碌至此，羞愧之餘更感無地自容。林小風眼望著這一幕，心如刀絞，於是徑直走向楊白溪，欲探尋這其中隱藏的艱辛。
儘管在顯微鏡修複一事上失算了，但想到此舉能化解與太子之間的矛盾，並進一步拉近與公主的關係，這一千兩銀子倒也算花得值當。這時，李德賢突然興奮地宣布有了重大發現，邀請林小風共同通過顯微鏡觀察狗類的生殖細胞，形態猶如蝌蚪般遊動。林小風麵露不悅，內心暗自鄙夷李德賢的研究趣味如此低俗。
李德賢與謝洪信兩位亦在此時來到，林小風展示出那份請柬，並向李德賢詢問關於漢江王的情況。李德賢神情淡漠地回憶道，曾於節慶場合有過數度拜謁王府的經曆，提及皇叔漢江王雖然名聲略遜，在學問治國上並不擅長，卻獨愛那些稀奇古怪的手藝，對其詳情了解並不多。林小風回想自己與漢江王過往的交集，心頭五味雜陳，於是決定偕同李德賢一同造訪漢江王府。
趁此機會，林小風勸說太子前往報社看看，告知他在劉記雜貨鋪購買半年廣告位的舉措已為報社帶來了豐厚利潤，足以支撐日常運營，這讓林小風頗感欣慰。當太子詢問是否能給記者們加薪時，林小風臉上浮現出糾結之色，解釋道日前剛剛提升過薪酬，若頻繁加薪可能會導致人們滋生懶惰心態。為此，他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用報社收益改善記者的生活環境，設立活動基金，並製定逐年調薪的標準。太子聽完之後似有所悟，然而又提及宮中的瑣事，抱怨自己前日因言語不慎惹怒了父皇，遭到了責打，臀部疼痛難忍，故暫不能前往報社。林小風想起曾贈予太子一台顯微鏡，卻被太子認為設備不佳而拆解丟棄，不禁心疼不已，陽曲縣工匠辛辛苦苦研製出的科技成果就這樣化為了烏有。為了挽回損失，林小風許諾如果太子能夠將顯微鏡複原，他願意拿出一千兩銀子作為賞金。太子一聽，頓時精神大振，邁步離去。
李德賢離去之後，林小風心中那股緊繃的弦稍稍鬆緩下來，他獨自漫步至清漪殿後的花園。選擇此處會麵，不僅因為殿堂內的氣氛過於拘束壓抑，而園中的寧靜與悠然自得更適合推心置腹。在侍女通報之下，李涵淼公主急匆匆趕來，行至花園門口才停住腳步，緊張之中夾雜著一絲少女特有的矜持，她輕移蓮步，緩緩步入園中。林小風早已翹首期盼，見她翩然而至，便起身恭謹相迎。數月未見，公主體態豐潤而不失秀美，亭亭玉立的身影愈發嬌豔動人，細嫩的臉龐因羞澀而泛起微微紅暈。林小風深深一揖：“見過公主殿下。”李涵淼回應道，聲音裡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林大人不必多禮，請坐。”
三人抵達漢江王府門前，隻見劉管家麵帶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款步而出迎接，此人身材魁梧，臂膀長於常人，一雙含笑的眼睛炯炯有神，讓人印象深刻。林小風認出了這位昔日有過交集的劉管家，他們跟隨其步入王府之內。劉管家見到身份為“太子”的林小風尤為恭敬，對於謝洪信的身份，則是林小風介紹為太子身邊的貼身護衛。隨後，三人被引至正殿靜候漢江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