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皇宮。
晌午的時候,內閣的一些閣臣,已經回用膳去了,隻有值守的一人,盧閣老在內閣未走,簡單的吃了一些,
與此同時,通政司那邊,參知政事的馬仲儒,已經早早坐在書案前,整理內閣上奏的摘要。
值守的大殿,也因為武皇的規定,必須有人和內閣一般,有人值守,所以,設於內閣部堂以西的武英殿偏殿,以便天子隨時召見值守大臣,谘問軍國大政。
此時的馬仲儒準備去內閣抄錄一些奏折,就在出了殿門的時候,正好見著兵部侍郎衛占英,另有武選清吏司郎中方清安、以及兵部主事劉同。
三人步履匆忙,臉色沉重,迅速進了門廊,進門就問;
“馬參政,這幾日值守的時候,可有京南那邊的折子?”
馬仲儒停下腳步,見到趙尚書焦急的樣子,顯然是出了事,但是不敢多問,京南的折子,這段時間是一直沒有的,搖了搖頭回道;
“趙閣老,京南的折子一直沒有,就連早之前知府曾澤的折子,也隻有一份,剩下的了無音訊。”
回的乾脆利落,
讓來的三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兵部主事劉同,一抱拳道;
“閣老,咱們不能再等了,必須把折子遞上去,汝南城魏湘平的加急文書,可等不得。”
“是啊,閣老,再等下去,或許出亂子了,”
武選清吏司郎中方清安也是催促著,今早的時候,趙閣老值守的時候,汝南郡守魏湘平,竟然送來加急折子,說是懷州陷落,隱約有賊軍十萬之重,魏大人讓守將段中山派斥候查勘,死傷慘重之後,得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好像那一路人馬,不像是太平教的,具體是誰還不得而知。
所以魏大人三思之下,匆匆遞上了折子,並且讓汝南城開始戒嚴,修建防禦工事,招募了青壯。
並且四下散出皇城司的人,希望查出那部人馬的來曆,可惜,一無所獲,對方十分警覺。
馬仲儒一頭霧水,還不知出了何事,隻能先安慰道;
“閣老,您也知道,朝廷大軍南下之後,隻有王節度的信使來回傳信,京南那邊的消息,早就斷了,內閣這邊也是一樣,下官每日更換書文,也會清理一些折子,並無發現,”
“好,既然如此,你多留意就是,老夫去見皇上。”
趙閣老也知道,他剛剛所謂是在做無用功,搜集不到消息,如何了解京南的局勢。
也不等馬仲儒說話,領著人匆匆往養心殿而去。
微風徐徐而來,吹過了養心殿的庭院。
殿內暖閣,
武皇周世宏躺在龍榻上,麵色有些疲憊,戴權在身邊伺候,東閣窗戶左側,還上了爐子熬著藥,一旁的禦醫坐在那,拿著扇子在扇火,
自從上一日,武皇感到身子不適,疲憊不堪,本以為休息一日就好,誰知一躺下,就難受不已,戴權心思謹慎,早早安排了禦醫前來,診治一番,原來武皇前一夜留宿內庭,受了風寒之症,為了避人耳目,不讓朝臣知道,就在暖閣內,讓禦醫親自去抓藥,來此煎藥給陛下治病,一連三日,終歸是見了效。
清晨的時候,武皇醒來後喝了藥,複又眯了一會,待到晌午的時候,精神好了許多,見到戴權依舊在此,問道;
“戴權,內閣那邊可有動靜?”
“回陛下,內閣那邊,幾位閣老輪班值守,並未有要緊的事。”
戴權小心走到床榻前,把武皇攙扶起來,在後麵,添了靠背的被褥,坐起身後,武皇抬頭看向窗外,萬裡無雲,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心情就好了許多。
不多時,屏風外,簾子響動,有內監低聲道:
“陛下,督公,皇後娘娘已至宮外。”
說話的空檔,江皇後在一應女官、宮女的侍奉下,款步盈盈進入殿中,這位身姿豐腴的麗人,一身澹黃色宮裝,雲鬢高挽,鬢發之間彆以金釵步搖,雍容華美。
這幾日陛下沒有去後宮,一連三日,江皇後心中不安,這才堪堪過來探尋,人未到,脆音傳來,
“陛下,該用午膳了。”
江皇後掀開簾子,近前,喚了一聲。
誰知,剛過了屏風,卻見陛下一臉病容躺在床上,在東首的位子,還有禦醫煎著藥,這是,陛下病了,眼神一慌,失聲道;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快步走了過去,戴權低著頭,往後退了退。
武皇擺了擺手,抬眸看著麗人,笑了笑道:
“玉卿,來了,朕沒事。”
宋皇後一臉的擔憂,拉起武皇的手,問道:
“陛下,臣妾這幾日疏忽,沒有給陛下請安,以至於,戴權,禦醫怎麼說?”
恍惚間,一絲後怕在皇後心中升起,這時候陛下要是有了差錯,她又該如何,戴權在身後小聲回道;
“娘娘不必擔憂,陛下偶感風寒,用藥三日,已經去了熱證,今日清晨用了青粥小菜,已然好多了,還是陛下不讓消息傳出去,此時謹慎為上。”
戴權的話也算是提醒,此時多事之秋,穩妥為上,龍體欠安的事,萬不可傳出去,江皇後也明白內庭的事情,眼睛一紅,依偎在武皇身上,
“都是你一人扛著。”
“唉,朕沒事,小病而已。”
武皇周世宏心有所感,倒也伸手安撫皇後,
忽然,
外間屋子,又是一聲通傳,
“陛下,兵部趙閣老,協兵部侍郎,主事,還有武選清吏司等人在殿外候著,說是京南汝南城加急奏疏,”
屋內幾人聞言,立刻神情一怔,武皇對著戴權使了眼色,戴權嵋猓夯憾耍?
出了屏風殿外,在外間看到趙閣老等人;
“閣老,何事那麼著急。”
尖細的嗓音響起,讓趙閣老等人抬頭看去,是內相來此,趕緊施禮,
“原來是內相,京南汝南加急奏疏。”
趙閣老也不廢話,伸出手,把折子遞過去,戴權麵色一沉,汝南城可是被陛下惦記的,之前陛下就想讓汝南城府軍西出,夾擊林山郡,被保寧侯和洛雲侯阻止,難不成那些賊軍快了一步。
伸手接過,剛想打開折子,卻又給合上,
“辛苦趙閣老,還請閣老回去,此事,雜家會給陛下彙報,清吧。”
眼看陛下沒見到,就要被內相攆人,除了趙閣老,其他幾人都是麵色詫異,還想再問,趙景武點點頭,
“還請內相代為傳達,如若陛下召見,老臣隨之就來。”
說完話,轉身就走,
身後幾人見此,不得不拜,行了大禮之後,轉身跟上,到了院內,兵部主事劉同問道;
“閣老,為何不請見陛下,汝南城出了事,不是應該。”
“閉嘴!”
趙閣老一聲嗬斥,轉過頭狠狠瞪了劉同一眼,
“內相既然讓我們離開,必然有理由,陛下不想見,如何敢叨擾,君臣之間,猶自君父相待,回去等著。”
“是,閣老。”
劉同頭一縮,緊緊跟在身後,不言語,此間路上無人出聲,隻有趙閣老心中,許些有了些猜測,陛下三日未見,或許是
養心殿暖閣,
戴權把人趕走之後,拿了折子,匆匆回了暖閣,在屏風外彙報;
“陛下,趙閣老遞上折子後,人就回去了,奴才把折子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