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
盧文山擺擺手,店小二慌忙把人帶下去,不敢逗留,人一走,盧閣老用手指了指桌上一盤醬肘子,邀請道;
“來,侯爺,嘗嘗此地的手藝,”
“好,閣老請!”
也就是二人在樓上商談的時候,
城外十裡處的驛站,
已經是擁擠不堪,幾個大院子,尋常官員都被攆了出去,全被幾位藩王的車隊給占了,在京城的幾位世子,得了消息,正馬不停蹄往回趕,一路上,
在馬車裡顛簸的宋王世子周業文,忍著辛苦,剛剛在教坊司醒來,就被貼身仆人叫起來,說是車隊到了,消息一出,三位世子急急忙忙更衣起身,都未洗漱,就匆匆上了馬車,往驛站趕去,同行的,還有陳王世子周運福,和吳王世子趙明浩,三人坐在一起,臉色難看,
周業文拿過水囊,喝了一口水壓壓,這才好受了許多,往車夫旁邊的心腹桂九成,問道;
“怎麼回事,車隊怎會提早進京?”
“回世子,本來按照約定時間,各王府的隊伍,應該是三日後入京,可是今日裡,西王宮家,和南王郎家的車隊提前了一些,並且兩位小王爺先一步進了京城,先生說怕漏了破綻,特意讓小的,請三位世子回去,”
宋王府侍衛桂九成不敢怠慢,立刻回了話,陳王世子周運福,滿臉不可思議,西王一直不怎麼和關內藩王聯係,怎麼這一次,會那麼積極呢。
“業文兄,西王宮家來的那麼積極,為兄感覺不太對勁啊,還有南王郎家,也跟著湊熱鬨,想來他們,會不會有聯係,”
剛說完,三人忽然對視一眼,既然二王到此,那四王八公乃是一體,會不會四個王爺,都事先聯係好的,這樣一想,三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
“兩位哥哥,此事還需要向鄭王世子,和漢王世子商量一番,咱們畢竟是關內的王府,要是那四位異姓王聯合起來,咱們所做的,不過是黃粱一夢,弟更怕的是,當今聖上下手了,要不然,哪裡會那麼巧,”
這樣一說,兩位世兄的臉色大變,是啊,太巧了,其實想要知道四王到底有沒有聯係,就看上供的車隊,是不是四王都有動靜,要是有的話,說沒有聯係,誰也不信啊。
“福兄,浩弟,此事,到了那之後,就會明了,為兄猜測,既然西王和南王上供的車隊,已經來了,想來也不會落下北王和東王,雖然說在京城二王失了封地兵權,可要知道,他們兩個王府,部舊眾多,並無損傷,而且他們有的是銀子,亦或者會不會他們提早,給太上皇準備壽宴所用。”
周業文苦笑著臉,都說他們幾位藩王不缺銀子,可是相比東王府和北王府,那是相差甚遠,整個江南還有北地商路,要不是出了個洛雲侯分一杯羹,哪裡還能見到其餘人的商隊。
“哥哥說的沒錯,雖然太上皇的壽宴,還有一個月之久,他們四位王府,見到我們都提前來了,也算是跟風,誤會了,弟隻感覺現如今京城撲朔迷離,咱們定下的策略,不會出變故吧。”
周良浩本就是想借機湊個人數,來京城吃喝玩樂,父王周德生也是一般想法,什麼天命所歸都是假的,守著自己的封地,福地,吃喝玩樂一輩子,不是好得很,恰巧,太上皇的壽宴也快到了,雖然他們提早了一些,但是儘孝心,誰也說不出什麼,
但是其餘藩王都動了,也不能單單落下吳王府,所以父王指派自己也隨著上供的車隊,北進京城,一則跟風。另外就是準備太上皇的壽宴禮物,以往也是由他們代替父王上供,藩王不得回京,如今已有十年之久,再不回來,怕是回不來了!
可惜,現在看來,有些想當然了。
陳王世子周運福,冷著臉,握了握手中的拳頭,冷聲道;
“哼,太上皇壽宴,什麼時候來誰不知道,提前那麼多日子,還說不是商量好的!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算是出了變故,也要走下去,四王雖然威風,但也是往日的時候,西王府看似不可一世,但是西北眾多節度使盯著他,連個入關的走廊都不敢修堤壩,虛張聲勢,南王府更不要說,郎家要時刻防備南邊三國,大部分兵力在邊關,剩下的北王府和東王府,連個封地都沒有,在想有以前威勢,那是做夢。”
陳王世子的一番分析,切入要害,周良浩還沒反應過來,周業文一拍大腿,道了聲好字;
“好,說得好,都知道壽宴是借口,什麼湊巧誰能信,再說,現如今不是以前了,四王八公的威風,早已煙消雲散,除了邊軍之外,剩下的王爺,不過是苦苦支撐,還能怕了他們,既然都來了,那也不必碰到一塊,明日裡,準備好,就進京城,速度要快。”
這也是周業文能想到的,既然關內各王府都的車隊,都已經到齊了,那就不必再等了,休息一晚,明日一起進京城,也讓天下人瞧瞧。
“好,聽業文兄的。”
餘下二人重重的點點頭。
此時的城外驛站,鄭王府世子周正白,還有漢王世子周文山,早早就回了驛站,範先生和徐先生,也已經一同跟隨回來。
驛站內,車輪滾滾,馬嘶聲聲,幾處單獨的院落,已經被各王府包了下來,每一輛馬車,裝的滿滿當當,沉甸甸的,雖不知何物,但如此情形,必然價值不菲。
青石板路上,被馬車軲轆壓出了雜亂的車痕,牆角的青苔,略顯斑駁,雖有打掃,不過是驛站的人草草了事應付。
驛站閣樓的二層,各地來往的外官,已經被攆了出去,整個二樓,隻有兩方人馬聚在一起,在靠窗的位子,擺上了一桌酒宴,
此時的鄭王世子,和漢王世子,都已經坐在位子上,氣定閒神,絲毫沒有焦急神色,而身邊,各有王府兩位先生作陪。
桌子上的菜品一上齊,就有話音響起;
“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緊要的時候,四位異姓王竟然也來湊熱鬨,師兄,你也有算出錯的時候。”
範文海的身邊,就坐著漢王府軍師徐良才,麵色豪放,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手上拿著酒壺,正給範文海的酒盅裡倒酒,就這功夫,嘴上還不忘嘲諷一番。
另外兩位世子,則是默不出聲,豎耳傾聽,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局麵,沒想到,兩日的功夫,就變了。
隻有範文海微微一笑,端起酒盅,慢慢品嘗一口,讚道;
“好酒,上等的江南女兒紅,你說小小的驛站,怎會有這般好酒,就算在宮裡,也不多見吧,”
桌上眾人一愣,範文海答非所問,一酒盅水,就算好酒,王府還缺這個,兩位世子一頭霧水,這是何意,隻有倒酒的徐良才,若有所思,也給自己酒盅滿上,端起來聞了一下,確實,淡淡的酒香,醇厚,也低頭抿了一口,慢慢品嘗,難得的佳釀,隻是這酒,來的蹊蹺,
“師兄不愧是師兄,小小的驛館,哪裡來的女兒紅,還是難得上等好酒,看來,是忠順親王給咱們留下的,前幾日,不是說忠順王爺來此換了驛站的人,說不得,裡外都有人盯著,這酒,怕不是專門給咱們留的,那西王宮家,可是威風的緊啊,啊哈哈”
一陣大笑,徐良才臉色陰惻惻的,這一回,聽說西王宮家,僅僅是護衛的騎兵就有千五百人之多,南王府的郎家,更是出動了藤甲鐵軍,人數相同,必然來者不善,
因為關內這些藩王,每個王府隨行的護衛,也不過千二百之數,看來,四王是得了什麼消息。
“師弟還是這樣敏銳,說的不錯,驛站,早些時候,已經被忠順王理了一遍,裡外都是他的人,如今關內各王府的車隊都已經到齊了,四位異姓王的隊伍,估摸著明日一早就到,所以事不遲疑,進京城,就在今日,慢不得。”
“什麼,這麼快,不是說好明日一早再動身嗎,”
徐良才臉色一變,怎麼又變了,卻不知範文海端起酒盅,一飲而儘,
“等明日,都什麼時辰了,賈家那邊,咱們還是要參與的,晌午時候,寧國府那邊傳來消息,賈敬明日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