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居的二樓,
略顯得有些熱鬨,內堂裡,不少客人圍坐在一起,家長裡短的在那說著閒話,有生意往來的,則是說一些生意上的話題,當然,高談闊論的學子,也有不少,
從樓下,不斷的有一些跑堂的,端著飯菜上樓,傳來陣陣飯香味,整個二樓裡麵,充斥著樸實無華的煙火氣,盧閣老,竟然有如此一麵,張瑾瑜落了座之後,留心觀望一番!
此時,
店小二,領著跑堂的,幾個人先是上了一壺好茶,溫了一壺好酒,並且端上三個涼菜,擺在桌上,
並且擺的位子很有意思,曆來上菜,擺放的位子,都是分散桌子各角,但是此處,三個菜竟然並排而放,關鍵這三盤菜,竟然是三盤鹹菜,哪有先上菜,上鹹菜的道理,
平生僅見啊,
張瑾瑜來了興趣,問道;
“閣老,剛剛你也所說,山不是山,土石豈可做菜,那這些,算不算是菜,三山居由來,不會就是因為這些吧,”
怕盧文山沒明白,張瑾瑜還用手指了指並排的三盤子“鹹菜,”頗有笑意在裡麵。
盧文山也不著急,慢慢提了一下椅子,安穩坐著,而後親自拿起茶壺,給洛雲侯和自己的茶碗裡,倒了茶水,
“侯爺說的沒錯,三山居剛開始的時候,不叫三山居,叫鹹菜鋪,賣的就是眼前的這三盤,鹹菜,話說,鹹菜不也是菜,來嘗嘗。”
盧文山,把一雙筷子遞過來,張瑾瑜嘴角一抽,伸手一接,難不成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通病,鹹菜也是菜,話說的沒毛病,
鹹菜作用可不小,軍中大部分將士,都是乾糧吃鹹菜,喝點稀湯就成,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品,放入嘴裡,
咬了幾下,趕緊端起茶碗喝下,果真是鹹菜,一個字,鹹!
“閣老,就是個鹹菜,不管怎麼變花樣,無非是個鹹字,三山居,這不是哄人嗎。”
“哈哈,還是侯爺快言快語,三山居,之所以叫三山居,就是因為起初,是三個人一起合力開的鋪子,這三個鹹菜,他們每人隻會做一樣,為了不相互拆台,合則兩利的事,順理成章,才有了現在的三山居,雖然有些破舊,這麼多年下來,賺的可不少。”
盧文山又是哈哈一笑,不過話裡有話,說的再明白也不為過,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也不知盧閣老說的是哪裡合作,
張瑾瑜放下筷子,不動聲色的瞄了一下周圍,人不多,周圍的幾桌,根本沒人過來,顯然這裡是盧閣老交代過的,那這樣說來,三山居背後,必有盧閣老的手按著,
安全是安全,合作的事,想了想,自己哪有什麼和他合作的,
“閣老說的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人獨享遭人嫉恨,一起賺銀子才能長久,三山居應該也有此意,不過小子不明白,三山居能合夥,那是有長久的手藝在一起,倒是有些人,想合作,他如何合作呢?”
這也算是把問題,推了回去,一個文官,一個勳貴,天然對立,就是想合作也不能,畢竟各自隊伍裡,大小的眼睛看著呢,甚至說,此地的位子裡,有可能有皇城司或者其他人的眼線。
“侯爺問得好,以往是不能,現在可以了,聽說侯爺也有了門生,文官這一塊,新進的學子為官,都是要吏部簽文書的,雖說僅僅是鄉試中舉,可隻要為官,都是一般流程,本不想尋侯爺說事,可是不巧,李家大公子竟然報上來一個名單,江南那邊,缺的知縣可不少,老夫看了一眼,倒是有意思。”
盧文山眯著眼,把今日清晨送進部堂的折子,查看一遍,其中就有江南候補縣令的名單,而且新科案首之名赫然在列,顯然不是臨時想來的,那隻能說明,李大公子亦或者是首輔大人那裡,和洛雲侯甚至於南子顯有了聯絡,至於談了什麼,心知肚明。
張瑾瑜心中一驚,好家夥,都是人精,上午李潮生找的自己,下午的時候,這老頭就知道了,看來李大公子是先上了折子,後來說的,誠意也是可以的,至於盧閣老,那就問問;
“不知閣老什麼意思?”
“哈哈,侯爺彆誤會,能和李家合作,也能和老夫合作,既然李大公子推薦案首,老夫順道,給甲二名,蘇州那邊吳中縣也留個縣令名額,雖然品級不夠,但是乾上兩三年,有了政績,自然就上來了,”
盧文山另尋僻靜,既然李家安排一個,不能反駁,但是隨手安排另一個,還是易如反掌,至於第三名,品級太低,京城各部堂隨意選,
張瑾瑜臉色一怔,心中盤算,這樣說來,僅僅是江南一地,約有十幾個大縣,這就能安排兩個,要是南大人那邊也是同樣如此,李公子和盧老頭二人,下了血本,
“敢問閣老,南大人那邊如何安排?閣老又想怎樣合作?”
“侯爺果然謹慎,清晨的折子,李家不光舉薦了侯爺的門生,南大人的門生也未落下,貢院案首徐東,任金陵永寧縣令,老夫也和侯爺這邊一般摸樣,蘇州同樣還缺一個丹陽縣的縣令,一並安排,所為何事,倒也簡單,在關鍵時候,保下布政使莊大人,”
盧文山也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為何要保布政使莊大人,這也是盧文山深思熟慮之後的事,此次江南發生的事,盧文山早就清楚,自從楊公公南下,知道莊守治攔不住,就算有著東王府的勢力在裡麵,也不行,等改田為桑政策落實,必有官員反水,那時候,布政使可就危險了,
莊守治真要被換下去,鬨得江南不穩,朝堂南黨的心就不穩,如何還能在朝堂爭鋒,畢竟首輔大人,老當益壯啊!
隻有張瑾瑜覺得此事竟然這麼簡單,江南自己是去過,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就是指江南的知府,就算是一縣的縣令,三年下來也有三萬兩銀子了,這麼著急選調官員,顯然是出了事,
至於什麼事?無非是改田為桑的事,在江南種桑樹,也虧首輔大人能想出來,裡麵什麼貓膩,自己還沒瞧出什麼名堂,不過必定是有利可圖,自己的人過去任職,發生什麼事,那就瞞不了自己,到時候也有應對之策,畢竟關外需要的東西,大部分來自江南,
“閣老,他幾個小小的縣令,能把布政使保下來,莫非是開玩笑?”
“侯爺覺得是老夫在開玩笑,誰能拿腦袋開玩笑呢,江南,侯爺也去過,如今朝堂紛亂,地方勢力參差不齊,有時候誰能知道呢,萬一用的上,還請侯爺記得承諾,要是用不上,就作罷如何?”
盧文山眼裡精光一閃,眼神就盯著洛雲侯,
張瑾瑜笑了笑,也抬起頭,緩緩開口,
“隻要不是投敵賣國,私通叛逆,許些小事,本侯就答應了,不過,要是衝著本侯下套,閣老,那就不怪本侯不講情麵,”
既是答應,也是警告,俗話說有得有失,最後,誰又能輪幸磺校?
“那倒是不會,侯爺放心,有些事去了,他們自會給你去信的,至於第三甲的安排,侯爺可隨意選調京城各部,老夫今日就下文書,明日就可上路赴任了。”
這麼快,
張瑾瑜一愣,難道江南那邊已經出了事,轉念想到賈蘭,國子監挺好,遂搖了搖頭,
“閣老能儘心至此,豈可多貪,賈蘭在國子監挺好,不需要安排,江南既然有變,快一些赴任也是好的。”
至此,二人算是達成共識,此時的店小二,恰好領著幾個跑堂的,匆匆端菜上了二樓,把盧閣老點的菜,一一端上來,擺放好,
“老爺,您要的菜都上齊了,要是缺什麼,隨時叫小的,”
“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