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
節度使府邸,
呂代元神色凝重,匆匆帶了親兵,步履匆匆的入了府邸,迎門碰見副將封守節,而後,趕緊揮手,招了人,吩咐道;
“快,守節,今日就把武庫的軍械,準備好,多帶弓弩箭矢,明日領軍南下,我部為中軍,你讓從雲還有士文,留一萬兵馬留守大梁城,其餘人,跟著老夫一起,提領中軍。”
“這,叔父,我們提領中軍,那王節帥是要明日裡就南下,正麵打?”
封守節有些遲疑,怎會把節度使放在中軍位子,這不是不是太冒險了,郡城的事他也已經知道,太平教賊軍主力,來勢洶洶,完全不是流寇做派,顯然背後有人支持,
“是啊,節帥準備打,明日就南下,如果賊軍站穩腳跟,丟了郡城,後果難料。”
呂代元也沒有隱瞞,戰績稍縱即逝,要是一戰而下,定然震驚朝野,呂家再給老二得個爵位,必然輕而易舉,到那時候,呂家的位子,更是穩如泰山,
可是副將封守節,擰著眉,有些不確定,戰爭之道,中軍雖然是最穩,但是正麵拚殺,就是潰敗,也不能先行後撤,要不然主陣崩潰,被敵軍纏住掩殺,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此戰不會這樣,但是這個位子,是不是不太穩妥,有心在勸,
“節度使,末將覺得,中軍雖穩,但是不如側翼靈活,如果有變,毫無退路,”
呂代元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封守節的臂膀,
“守節,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但你要知道,南下各部兵馬,隻有我們大梁城的兵馬,才能穩住陣腳,而其他人,典尉胡樂,守將何用,都是先鋒猛將,河西,河東二將,僅能依附,你是主帥,你也會這麼安排。”
呂代元何嘗不知中軍雖穩,但又是本部兵馬的中流砥柱,打了一輩子仗,看的淨明,所以,王子騰的安排,還是老練的,他不頂上,何人能去,
看著叔父這般模樣,倒是自己多心了,哎,哪也不對啊,朝廷隻要了三萬五千兵馬,叔父卻帶了四萬,那五千兵馬,可是額外抽調,
“節度使,既如此,小心就是,隻不過朝廷點了大梁城三萬五千兵馬,節度使卻讓末將集結四萬兵馬又是何意?”
“左右兩個大營不撤,各分兩千五之數兵馬駐守,由著你去安排,南下之兵,由你統領。”
說完話,
大梁城節度使呂代元,把馬鞭子一扔,就入了內堂,
屋內,
兩位兒子早就等在屋內,見到父親回來,各自行禮,長子呂叢雲著急問道;
“父親,明日怎說?”
“明日就南下,讓叢雲帶兵巡查左右大營,士文留守大梁城,我帶著守節南下,此戰凶險,要留住後路,”
呂代元也不知為何,心中忽然一突,總覺得有些心憂,到嘴邊的話,立刻變了,讓兒子留在城中固守,自己帶兵南下,也不知是不是說的太急,
呂從雲有些不喜,如何能把自己落下,
“父親,怎麼會把兒子留下,此戰,理應兒子跟隨,中軍之穩,並無不妥。”
還想多問幾句,就被呂代元攔下,
“你隻管著城外大營守好,留下後路,城中士文也不可懈怠,敵軍有如此膽魄,為父心中,隱約有些不安,所以,此事,需要伱們兄弟倆,以為後援,可明白。”
雖然是個借口,但站在節度使府,理由再好也不為過,呂從雲張張嘴,也無法辯解,急的看向身邊的二弟士文,問道;
“士文,你說兩句。”
“咳,大哥,兒子覺得父親所言,句句在理,大哥,弟不善領軍,諾大的城池,弟有些心虛,大哥還是留下,讓父親放心。”
眼看著二弟也在勸自己,呂叢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不就是守城,有什麼可守的,
“好,既然如此,就這麼決定了,”
呂代元擺擺手,火急火燎的拿著兵符,就去了大營,留下兄弟二人在屋中,
“二弟,你,哎.”
“全軍後撤,全軍後撤。”
“各部人馬,返回大營!”
一聲聲騎兵傳令的聲響,駐守在官道的太平教各部人馬,陸續回營,
後軍的右護法杜少慶,也讓那些教眾開始回營,僅僅一下午的時間,所帶的流民奴軍,死傷三萬有餘,人還是太少了,
“右護法,看樣子郡城裡的貴人,把精銳都撤走了,憑著流民部眾,也能幾次攻上城頭,要不了幾天,就算他們不讓,郡城也能攻下。”
樂嗬嗬的笑聲,從後軍大營傳來,五行旗主韓鬥明騎在馬上,領著兵丁跟隨在護法身後,麵有喜色不說,眼裡不免有了輕視的意味,
杜少慶則是不同,看著不遠處的林山郡,城頭上已經燃起了篝火,照著兵丁人影閃爍,幾乎沒有變化,看來,那位貴人早有準備,說不得,後路早就留好了,
“不要大意,看看城頭上,就算是新軍,人數絕對不少,那位貴人,既然敢留在此處,未必不是以身為餌,釣的朝廷,也可釣的我們,朝廷大軍明日就可到,萬不得大意,節外生枝。”
這也是楚教主嚴格叮囑的,還是有許多人,把心思留在那位貴人身上,可惜,沒機會了,
“是,右護法,屬下就是覺得機會難得。”
韓鬥明嘟著嘴,那麼好的機會,要是這一次放走,怕是以後,見不到真人了,畢竟南邊的事,教中也有人傳來信件。
“行了,明日,分出三萬人馬,緊盯著北邊,如果需要,立刻把去增援,剩下的,還和今日一般,聲勢再大一些,”
“是,右護法。”
韓鬥明臉色一正,答應一聲,
杜少慶,凝望著城頭,隱約間看到了些什麼,停頓片刻,轉頭就離開,
“回吧。”
一聲歎息,隨即領兵回營。
而城頭閣樓,
此時的前太子周永孝,一身黑色鎧甲,圍著披風,身後隨著大統路左鋒,還有新軍主將,寇子敬,等人,
到了城頭,遠望北邊,太平教大營橫跨數十裡,篝火連天,仿佛一條長龍盤踞在荒野之上,其勢洶湧,如同狂潮般不可阻擋。
這一次,周永孝才真的看見太平教的實力,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左鋒,太平教何至於有那麼多人馬,從哪裡來的,你可知曉?”
“回殿下,大部人馬從嶺東郡而來,剩餘的,全是京南那些早期的教眾,在林嶽府換了武備,如今不比朝廷的兵馬弱,雖然戰陣比不上朝廷府軍,但畢竟人多勢眾,這一次,王子騰怕是跑不回去了,”
左鋒以往並未把太平教的人馬放在眼裡,賊寇就是賊寇,得了兵甲又當如何,兵在於精銳,而不在多。
可如今見到城外,連綿數十裡的大營,顯然也不是無動於衷,倒是小看了那位楚教主,忽然心中一動,太平教都有如此實力,那些白蓮教的人,在京南根深蒂固,會不會也如此,
“殿下,是末將疏忽,沒曾想太平教楚教主,竟然隱藏那麼深,而且東邊,白蓮教主白水月,已經到了懷州地界,看樣子是想對汝南重鎮下手,所以這一次,屬下想,禍水北調。”
所謂的禍水北調,就是想讓白蓮教的人馬北上西河郡,本就是一片淩亂的西河郡,絕對不是白蓮教的對手,這樣一來,西河郡一丟,從西麵,直接威脅到江南安危,南邊有唐郡守著,北地,可是無處可守,
周永孝站在城頭,城外吹來的風,帶著淡淡的煙火氣,眼神有些思索,埋伏在北側的十萬大軍,或許還真不能讓王子騰,把性命留在此地,要不然大梁城丟了,太平教的實力,他就難以維持平衡了,畢竟楚以嶽還不是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