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薑鑲歎息一聲,道“時不我待,南邊若欲舉事,欲趁此清廷內亂之機起兵北伐,而不是像從前被一支降軍打的龜縮西南,則即使有再大的內亂也救不了正是有這般顧慮,我才讓張同敝協調朝中各派勢力,拿出誠意,且凝成一股繩,做最後的生死之爭。”
說著,他看向祁京那副年輕的麵容,似乎覺得對方確實有些精銳,隨即又道“我已說完所有,與你同行的使節或者大臣若在,讓他出麵吧,時間不多,要談就儘快些,老夫的身後並不隻有這點人,我需要保證。”
“找個能做主的人,此事,需要協定盟約,最主要的是,在我等起事之際,明廷不可輕易議和,退兵,逃跑,當兩路挾擊清軍”
祁京沉默了一會兒,有節奏的敲打著手指,這次,他卻不是怕露怯,而是在思考著韓文廣的路途。
片刻,他終於開口道“他還在路上。”
“嘭”
“你原來是來戲耍老子?我他娘用身家性命賭,你這黃口小兒卻過來跑來嘲笑老子的?”
祁京道“兩個選擇,第一,我現在出去接應他,但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否還有隱瞞,如他所說,我們的任務隻是送圖,並不包括協定盟約,倘若你信得過我,可再等些時日。”
薑鑲冷眼看著他,沒有再說彆的,但眼中已經泛起了殺意。
一瞬間,薑鑲已打算收手了。
他要殺了眼前這個年輕的細作,掩蓋所有證據,徹底結束這件事。
其實也早該收手了,準備這麼久卻不迸發,連和度那種小娃娃都看得出他的反意了。
從一開始的熱血沸騰,到如今遭到戲耍般的言辭,他隻覺一切荒誕可笑,兜兜轉轉,或許這個天下就該被滿清韃子得到
此時,耳邊卻又響起這個年輕人的話。
“第二,此事我來做主。”
而薑鑲卻是更覺荒誕,收攏拍在桌上的手,又忽然張開,譏笑起來。
“此事我來做主。”祁京又重複了遍,道“接下來我們還會去京城,去聯絡沿海鄭氏,之後回到南邊,那時便會開始北伐。”
“你在跟老子說笑話?”
“沒有。”祁京道“我一定會回去,也確定他們會發兵。”
“夠了!”
“我會做到,就如現在我一人站在你麵前一般,我的話,比南邊任何使節大臣管用。”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話?你看看你,黃口小兒一個,無權無勢,被人追殺到隻能逃進我府中避難惶惶如喪家之犬,如此,便想慫恿老夫陪你一起拚命?”
而祁京依然平靜的立在那,一股冬風吹過,將少年郎的長發細細搖曳。
“我說過,兩個選擇。”
祁京抬起手中的槍,指著薑鑲,道“此事我也必然要做到,你選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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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提親,要從你們兩個之中選一個。”
與此同時,碩大的宅院中,和度還帶著氣憤語氣說道。
樓親門柱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對視一陣,竟反常的沒有說話,隻是碰撞的眼神中多了些敵意。
“此舉,不是為在結怨我們兄弟的感情。”
和度再次說了起來,道“給我把那眼神收了!薑鑲已經答應我,之所以此時才與你們倆說,是怕你們上門鬨事,阿瑪在前線那邊我也稟告過,全權交與我分配。”
“怎麼分配?”門柱氣呼呼道“把那小娘們砍成兩段嗎?”
“可以啊。”樓親笑嗬嗬道“你砍還是我砍?”
“你就偏要與我爭?”
“當然,你搶了這麼多人,就不能給我一個?”
“那你去啊,後院多的是,你要什麼樣的沒有?”
“嗬,都是被你弄完的,少胳膊瘸腿的,有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
“閉嘴。”
和度道“再說虐待漢人此事,彆怪我再抽你們一遍至於親事,我也不去做惡人,你們一會兒自己去薑府送禮,讓那薑家小姐看看,選擇權交由她,既擇了夫,誰敢再給我鬨事,就給老子滾去前線打蒙古人!”
兩人接連點頭,也正是這時,才問起了緣由。
“大哥不是一直不讓我們去薑府?反倒是讓那陸建章登了先”樓親問道“怎麼今日又突然說親事已經答應了?”
“不關你們之事,你等隻需知道可以娶了就行。”
“大哥你既想讓我們進步,怎麼又噎著,要是你騙我們,我們去那總兵府被薑鑲拿住了怎麼辦?”
和度在外麵雖藏著不露城府,可麵對自己的親弟弟,卻還是受不住磨。
“薑鑲已有反誌,早晚是要清除,隻是其兵權大小搖擺不定,如今我在穩住他,等前線戰事鬆懈之際阿瑪抽身出來,才能將其一網打儘,兒女親家是讓他放鬆警惕”
“所以,你們到其府上時,一定要有禮”
話到一半,門外已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侍衛匆匆跑進來跪下,和度一看,是他安插在總兵府的細作。
“稟告貝勒爺奴才”
片刻之後,和度眉頭緊蹙。
“什麼?”
“火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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