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惡果，便是如她這般。
明知惡念不可剝離，這世上的哪個人沒生過惡念，就隻有她，非要去尋那純澈的心境，到頭來，最肮臟的也是她。
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
她學習咒文是為哪般來著？
是單純的愛好，亦或是執著於渡劫長生？
是利欲熏心，還是思念過重，非要去尋人？
她修習咒術的初衷是——
扶疏！
是了，就是扶疏！
她的女帝，給她澆過水，喂養過靈泉、甚至與她談天說地，催促她快點化形的女帝扶疏。
鵲嫆猛地支起身子，膝行幾步，激動地伸出雙手，在堪堪觸碰到朝顏裙角時，驟然收回手。
她全身上下如此肮臟，不能臟了女帝大人乾淨的衣裙……
“大人，鵲嫆有話與您說。”
朝顏見她神情懇切，將小朝緣放到微生辭懷中，俯身貼近鵲嫆。
鵲嫆與朝顏耳語片刻，最後神情淒苦：“大人，我隻知道這麼多了。”
“看在我們相識這麼多年的份兒上，殺了我吧。”
她知道，哪怕是自殺，她也無法消除惡念。
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發泄，惡念乃死氣的源頭，一旦被剝離出去，是不會輕易消散的。
“閉嘴。”朝顏神容清冷，“我自有決斷。”
就算是死，也要把鵲嫆的身體還回去！
朝顏驀地看向假鵲嫆，五指淩空一抓，扣著她的脖子掐到空中。
假鵲嫆被掐得直翻白眼，拚命蹬腿，試圖掙紮逃出。
朝顏不懼惡念，手臂上覆滿了淨化之氣，絲絲縷縷順著纖細的手指，鑽入假鵲嫆口中，沿著喉嚨蜿蜒而下。
所過之處，響起滋滋啦啦的聲音，假鵲嫆痛不欲生的嘶吼炸響在耳邊。
比之冥界哭喪鬼的嚎叫還要淒慘百倍。
微生辭見朝顏和小朝緣同時蹙起的眉頭，觀察母子倆相同的煩躁表情，不由無奈輕笑，抬手將藍翔小閃電放出去。
小閃電團成球，靈巧地堵住假鵲嫆喉嚨，隨後在裡麵四處亂竄，頓時散發出一股子極其上頭的肉焦味兒。
朝顏屏息凝神，另一隻手扣住其顱頂，包裹著淨化之氣，竟生生將惡念之魂一寸寸抽出。
看著手中這團張牙舞爪的惡念，朝顏團吧團吧，用淨化之力包住，不消片刻，惡念就化作一道青煙消散了，渣都不剩！
朝顏提著手裡的身體，單手扣住鵲嫆的身體，回頭朝微生辭喚了聲。
一道幽涼的墨藍之力自微生辭掌中飛出，盤旋在鵲嫆頭頂，在朝顏抽出鵲嫆被惡念侵染的神魂時，轉瞬便纏附其上。
朝顏與微生辭合力，將神魂送至鵲嫆身體，望著鵲嫆緩緩睜開的雙眼。
朝顏道：“你想好了？”
“動手吧。”鵲嫆神情堅決，再次跪在地上，腰背挺直，像是疏野宮上屹立不倒的妖族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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