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烈日。
卻被血雲擋住,北疆大漠之上無儘的厚厚積雲,深遠且悠遠。
當初的大道之爭,北疆之地還是一片富饒,山靈水秀靠海無涯,不少修真之士原本世居北疆,可一場大戰,重複了無儘歲月的大道之爭,最終在北疆打響。
那一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多少人橫屍北疆,多少人葬身血海,原本埋葬著上古魔族的幽冥血海,因九幽冥帝戰敗得名的幽冥血海,再一次埋葬了數不清的玄門弟子。
從那往後,極北寒川,幽冥血海,妖魔聚集邪道詭祟,而大道之爭的戰敗的一方,也就此在血海中久居不出。
仙魔島,正式成為這些人的聖地,直到數百年前獄中人執掌寒門,所謂苟且偷生這光複而出,正邪之爭正式開啟,可誰知三百年前有一場大戰。
甲子之戰令北疆大漠更加死寂,誅魔大陣也由此露出了本來的麵目,當初劍隱門本意鎮守,數十年後,風萬霖以逆天之能,再一次鎮守北疆。
自他往後兩百餘年,正邪兩道從無戰事,風萬霖一己之力阻擋虛妄,可今日九幽冥帝搗禁而出,一場災禍應運而生,這天下的大劫因風萬霖而起,風萬霖亦當由此而終。
幻象裡,風萬霖眼神漠然,沒有太多的波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九幽,此地化為紫府,即便是九幽冥帝也無法脫身,可終究還是奈何不了,風萬霖最終選擇換命,一為過錯,二為感悟,他風萬霖畢生造化,想必也是在等著今天。
隻是這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麼人正在關注,風萬霖早有感應,不過他並未多說,也沒有出言點破,而是暗暗把一切拖給了後世,他相信,不管這局麵如何算計,等將來風塵修道有成,其證道之日,便是所有的一切清算之時。
他準備了許多,也給風塵留下了許多,待到機緣之際,所有的準備自然顯現,雖然風塵此刻依舊絕脈,但風萬霖明白這不算什麼,造化機緣都在路上,隻要一步步走去,便一切皆定。
忽然,風萬霖笑了一笑,因為他眼神中患難的夫人此刻醒來,正看著他微微的點頭:“小夢,這一次帶你一起。”
風萬霖輕輕的說著,雷功聽完猛地轉頭,白惜夢生機消散之際竟已起身,看著風萬霖重重的點頭:“好。”
說完白惜夢轉過頭了,看了看風塵,也看了看白羽,最後對雷功與龍鐵心分彆點頭,隨之便身形虛化,幻化成一道流光撲到了風萬霖懷裡,接著光芒湧動,再也看不到白惜夢的身形,可風萬霖的手中卻出現了一杆寒槍。
那槍神雪白無暇,槍纓出乃是幾片羽毛輕輕擺動,整個槍身亦仿佛有無數片羽毛覆蓋,點點的紋路蔓延,直到包裹著風萬霖半條手臂,風萬霖眼神溫暖,低著頭看了一看,那槍尖好似鳳凰一擊,此乃雲凰化體伉儷之誼。
風萬霖夫妻二人此刻化身,十餘丈大小的法象定定的盯著九幽,這一刻,沒有任何餘地,也沒有商量的資本,等著九幽冥帝隻有動手,彼此搏殺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倘若遁逃,將會是無情的滅殺。
接下來沒有言語,白惜墨身在幻象之外就隻見到了一縷微弱的白光逐漸盛大,光芒自風萬霖手中而起,一點點向前遞進,也一點點由此壯大,最終覆蓋了整個幻象。
好半天,待白光淡去,留下的隻有一點殘破的幻象,幻象中依稀可見到雷功痛心的表情,也依稀能看到許亦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了然,而在場的其他人,不管是許亦帶來的寒門弟子,還是風沙堡剩下了風家族人,除非風塵、白羽和為數不多的幾個小輩,剩下的全部消失。
北疆大漠上一縷清風吹過,好似輕輕的劃開了無儘的血雲,一縷陽光照射而來,就那麼輕輕的落在了風塵的身上,與此同時,另一頭的許亦踏空而來,對著一旁的雷功輕聲說道:“雷堂主,接下來,該是你我動一動手腳了。”
話音聲將落,許亦的手掌微微的抬起,隨著他往前一擺,其身後不知何時,那天上的血雲間數百個寒門弟子再一次出現,誰也不知其如何到來,似乎早已在其中隱匿,直到此刻風萬霖夫婦與九幽冥帝同歸於儘,方才正式的顯露身形。
而雷功也再無二話,九天神雷訣頃刻而出,卻不是對著許亦而去,而是轉化成一個陣法,法陣間皆是遊龍,每一道都是紫霄神雷凝聚而成,數十到紫霄神雷被雷功放出,死死的護住了風塵等人。
而就著這個時候,一道白綾飄飛而來,西昆侖瑤池仙境的主人姬瑤仙子率眾趕到,其身後九天元君等百餘名瑤池弟子,待一現身便來到雷功身旁,就在陣法之外四方護佑。
而姬瑤仙子則盯上了許亦:“是你乾得?”
“算是吧。”許亦的回答模棱兩可,不過有這話便算答應。
姬瑤仙子眼神一戾,輕輕的談話聲落到耳中,那昏迷的小輩間有風萬霖夫婦的兒子,亦有白惜墨命懸一線的愛女,同時風萬霖夫婦跟九幽冥帝葬身血海,風沙堡老友幾乎死絕.......
這一道道訊息落在心頭,姬瑤仙子氣勢攀升,手中仙劍一出,周身玄淩護體,眼神再一次盯著許亦,卻沒有再多的言語,一點寒芒已經襲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