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馬克西姆先生侃侃而談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有水晶的意思。”
“是的。”阿芙羅拉小姐愣了一下,這就是她當初用這個名字的初衷。
水晶在她心中象征著純淨和無暇。
至於為什麼不是鑽石而是水晶,是因為鑽石充滿了紙醉金迷的腐朽氣息,而水晶自始至終都是純潔的,它可以不昂貴,但它代表著一種原始的狀態,一種天然去雕飾的純粹,和天生的對濁世的疏離。就像在母體裡的元嬰,有著這個世間最純淨的美好。
“很高興認識你,水晶小姐,您的名字和人一樣美麗。”
“我叫馬克西姆·比列科夫。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為馬克西姆。”馬克西姆先生說道。
自從那場戰役之後,他已經很少再這樣誇讚一位女士。
年輕時候的他也曾風流倜儻過,隻不過那些戰爭和過往,讓他的心漸漸堅硬和蒼老,就像被厚重棉布裹挾的石頭,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漸漸覆上了堅冰,到最後已經忘記了堅冰原來也是可以融化為柔情的水的。
阿芙羅拉小姐美麗的臉龐上浮上一朵紅雲。
雖然對自己的美貌有足夠清醒的認知,但是被陌生人如此誇讚,還是讓她臉頰微燙。
她有些羞澀地說道“好的,馬克西姆。”
“你介意我看一下你的手杖嗎?”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阿芙羅拉刻意轉移了話題。
“當然不介意。”馬克西姆遞上了手杖。
“這是潘海利根的獸首係列吧,我有一瓶香水,叫“玫瑰公爵夫人”,也是它名下的作品。”阿芙羅拉讚賞地說道。
“這真是太巧了,你也喜歡它家的東西嗎?”馬克西姆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和煦。
“是的,我非常喜歡。它家的獸首係列非常精美,是難得的佳作。”
“而那瓶香水,是我整個香水收藏裡,最喜歡的一瓶。”
“噢,我對你說的那瓶香水有印象,應該是一瓶玫瑰木質香調的香水。”
“是的。我非常喜歡它的香味,潘海利根把玫瑰公爵夫人塑造成了一位叛逆性感又富有主見的年輕女性形象。”
“她給我的感覺既狂野又莊重,既甜美又高貴,有一種曆經世事的淡然,卻又沒有喪失赤子之心的沉澱感,不刻意嘩眾取寵,讓我非常著迷。”
阿芙羅拉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十分認真,眼裡泛著光,像一個開心的孩子,在向自己許久不見的好友展示著自己精心收藏的戰利品。
馬克西姆先生看著她時而欣喜的樣子,臉上浮起久違的溫暖的笑容,也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有多久沒有露出過如此和煦的笑容了。
阿芙羅拉偏過頭的瞬間,剛好瞥見他這一刻的笑容,秋日的一縷陽光照在馬克西姆先生的麵龐上,他的皮膚很白,陽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阿芙羅拉看得有些呆了,竟忘記了說話。
許多年後,想起那驚豔了時光的一刻,阿芙羅拉不由得想起了一句關於幸福的定義。
幸福不就是,你在笑,我在鬨,如此度過一生。
“那瓶香水我也有,就在我家的櫃子上。另外,我還有同係列的鹿首。”馬克西姆先生的聲音把阿芙羅拉拉回了現實。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深沉地望向了遠方,似在回憶著什麼。
是啊,其實他沒有告訴阿芙羅拉小姐,他收藏有一整套獸首係列,隻不過其中一瓶,被一個女人打碎了。
想起那個女人,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苦澀。
那是一種難言的苦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有一些東西一旦被不可抗拒的外力改變了,就再也回不到它最初的模樣了。
“真的嗎?沒想到你也有收藏香水的習慣。”阿芙羅拉小姐驚喜地說道。
“不,我不收集香水,我隻是收集精美的東西。”馬克西姆先生說道。
“那你還收集什麼?”
“我還收集造型彆致的袖扣。”
“真的嗎?”阿芙羅拉小姐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接話道。
“我也非常喜歡袖扣呢。”
“隻可惜女士襯衫能戴袖扣的機會並不多。”
“看這個!”
阿芙羅拉小姐從她的黑色鱷魚皮貝殼包裡取出一個精致的黑色絲絨小盒子。
她變戲法似地取出黑色的絨麵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盒子裡精巧地躺著兩枚玫瑰金盤扣形狀的袖扣。
“來瞅瞅這個。”她興高采烈地說道。
“這可是我的寶貝,我平時都隨身帶著呢。”
馬克西姆先生本以為她要取出戒指之類的珠寶,結果沒想到居然是一對袖扣。
他湊近那對袖扣仔細地端詳著,阿芙羅拉小姐身上淡淡地玫瑰馨香湧入他的鼻尖。
他有慢性的鼻竇炎,嗅覺一直不太好。
隻是那一絲一縷的淡淡幽香卻像無孔不入般撩撥著他敏感的神經,在他的腦海裡形成一個刺突,再也磨滅不掉。
“好看嗎?”阿芙羅拉充滿期待地問道。
“是不是很特彆?”她的眼中充滿了希冀。
“它們很美,跟你很相稱。”
“我也收藏了很多袖扣,整整一層櫃子的袖扣,它們都是我的寶貝。”
“噢,那真是太棒了!”阿芙羅拉興奮地說道。
“你想要看看嗎?”馬克西姆先生突然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才見麵不到半小時,他居然對一個陌生女人發出了做客的邀請。
可是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阿芙羅拉小姐居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的邀請。
“想!”她滿麵笑容地答道,像一個看到甜點的小女孩,眼中滿是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