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我的觀察,這可能是他常待的一個窩,沙發前的茶幾上放了幾份報紙,是連號的。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觀察了一圈他還是沒動靜。
我清了清嗓子,“那個……”
他還是沒反應,我走近了才發現不對勁。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都是汗,皺著眉頭,好像很痛苦。
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他額頭上的汗,指間剛觸到額頭,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冰涼。
我忽然很害怕,小聲問他,“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
他緩緩睜開眼睛,半天才說話,很無力,“藥在那邊櫃子裡的第二個抽屜裡。”
我馬上去拿,心裡想著,你可千萬彆死啊,你死了我就成嫌疑人了,那我就冤死了。
我找到藥後又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看藥瓶上的說明,是治胃病的藥,倒了兩粒遞給他。
他很奇怪的看著我,我也很奇怪,“怎麼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就著水把藥吃了,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大一會兒,他才重新睜開眼睛,臉色好看了點。
“你怎麼知道吃兩粒?”
“藥瓶上寫的啊。”
“你看的懂?”
我這才猛然意識到,那是進口藥,藥瓶上都是英文。
“不是,那個,胃藥一般不都是吃兩粒嗎?”我低下頭應付著。
“你怎麼知道這是胃藥?”
“我……我猜的。”
我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看透。過了很久,至少我覺得很久,他才又出聲,“嗯。”
但是我覺得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我知道,他以為出現在那種場合的女人肯定是沒有多高學曆的,要麼初中畢業,要麼高中輟學,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讓他知道我是上過大學的,我甚至願意讓他以為我和她們一樣。
“給我放水洗澡吧!”
這就是大少爺,說一個請字會死啊!現在如果我不管你看你怎麼辦!就算我現在打你一頓,你也打不過我!
當然,我肯定不敢這麼做的。因為隻要我打不死他,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打死他了,我也得給他陪葬。
伺候他洗完澡扶他到床上躺下,我感覺自己像是進行了一場劇烈運動,渾身像散了架一樣。
我給他蓋上薄被,調了下空調的溫度。
“你胃還疼嗎?”
“嗯。”
“你好好休息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他看我,“你乾嘛?”
“回家啊……”我很無辜的回答。
我不認為你現在還有心情有體力和我進行床上運動。
他好像很生氣,忽然坐起來衝著我吼,“你他媽的總是急什麼?!”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著他更難聽的話或者給我一巴掌。
但是我等了半天,他都沒有後續動作,隻是瞪著眼睛看我。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睛挺大挺亮挺有神挺漂亮的。
然後他靠在床頭上點了一支煙,偶爾吸一口,看著前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又惹他生氣了?
“你很怕我嗎?”他忽然開口。
廢話,誰不怕你啊!
我眨了眨眼睛,思索著該怎麼回答才能不惹他生氣,“嗯……,不怕?”
邊說邊看他的反應。
他轉過頭看著我,也可能不是在看我,喃喃的說了句,“我很可怕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問我,但是表情很落寞。
落寞?他這種人會落寞嗎?為什麼?真的是高處不勝寒?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忽然軟了。
“那個,你彆抽煙了,對胃不好。”
他按滅煙,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張卡遞給我。
“這張卡裡有些錢,你先拿著,上次的加上這次的都算裡麵,以後的每一次都一樣。”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離上一次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我早就忘了上次沒收錢這事兒了。
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以後的每一次?什麼意思?他打算以後經常找我?做飯?洗澡?夜色又不是家政公司。
再說了,男人不都是喜歡新鮮事物嗎,每次和不同的女人不是更好嗎?
他說完這些便躺下了,“睡覺。”還順手把床頭燈關了,臥室裡馬上一片黑暗。
黑色的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翻白眼。
我表示很困惑,我不知道我是走啊,還是留下來啊。
後來我還是躺到了床的另一邊。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的地盤上過夜。
他給我卡的時候我就有一個疑問,如果卡上的錢用完了怎麼辦?但是當我看到卡上的餘額時,我覺得,以現在那位爺找我的頻率,我這輩子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