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頭……’
這下就連陳廣也萬分確定目的地就是自己腳下這一塊巨石了,東方列明帶著令牌一寸寸的尋過土地,卻都沒有什麼特彆反應。
東方列明也有些汗涔涔,她按照了兄長之前的吩咐,到了此處就注入了法力,可令牌卻沒有多餘的反應。
之前強烈的興奮,現在全都化為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和憂慮,眼前的這塊巨石都好像被這憂懼燒灼得在眼前扭曲,讓她立馬就口乾舌燥、說不出話。
“先退出去。”陳廣心中有一個模糊的想法,這巨石本身就奇怪無比,出現在這裡卻沒有走獸、修士經過的痕跡更是奇特。
且不說其他,單單是火須洞這裡,看到半掩在地裡的巨石就足以叫修士們興奮,行一些挖掘之事了,畢竟這代表著可能是遺跡殘骸,這些痕跡在這裡卻是一樣都沒有。
帶著東方列明走出去,直到看不到巨石,叫她站在原地,自己則是向前奔去,一路狂奔,眼前始終是黃草枯藤,哪裡還有一點巨石的影子,陳廣不信邪,又來回換著方向折騰了一番,還是沒有結果,清明靈目更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看出來。
‘幻陣保護?如若這樣,那便是人為設下的了,倘若真有什麼大的陷阱,要麼等待我更入一步,要麼就是真的無害了。’
可清明靈目都看不出跟腳,顯然是高人所布,陳廣已經不怎麼想犯險了,不過來之前以靈契互縛,在沒有看到實際的危險前,自己也不能直接抽身就走,違背了之前的約定。
回到原地,被紫霧罩住的東方列明安然無恙,帶著她實驗了幾次,確定了要帶著令牌才能進入陣中,也確定了自己一個人隻要後撤就能離開幻陣才略有安心。
‘幻陣不假,可沒有絲毫氣機變化被我清明靈目被捕捉,難不成已經是乾坤陣法,和地勢勾連?’
此念一升,陳廣頓時有了想法,眼中清光頓時褪去,浮現一層最簡單不過的明光,讓雙眼微微明亮。
望氣術。
除了東方兄妹這種例外,望氣術已經是青衡宗人人都掌握的最基礎的法術了。
觀氣望玄,看到視線範圍內的“炁”,一切物,都存在炁,炁是一種寬泛的概念,可以理解為自身存在與天地的交互、自然散發影響的一種痕跡。
這一看,立馬就看到了這一方地界的不同,但卻不真切,極為模糊。
“走。”
陳廣帶著東方列明再入幻陣內,巨石在前,可陳廣看到的卻是紅霧飄飛、靈氛如陽炭之火氣,從巨石的一道不存在的“縫隙”當中升起,照耀得貼近巨石的部分既紅又熱,可是稍稍提高一寸,就開始擴散,超出一丈,就了無痕跡,整個陣法卻是依托於此運轉。
‘不……不是乾坤陣法!是炎黃陣法中的第一流,引炁自用、自成循環,竟然該是這副樣子,不對不對,他的布陣法不同於我得到的傳承,所以布下陣法無人主持都如此隱蔽,我無法察覺,也不能破解。’
人外有人!
陳廣大開眼界,引一道源流盤活陣法這一死的布局自己動起來,隻需要很小的力量就能撬動它的運轉,讓它自行高效轉動,這就是第一層次炎黃陣法的麵貌。
引炁自用,如同置於河邊的水車,當第一下轉起來後麵自然而然就動了起來,引一源流,活良田之畝,後續自然還需要額外的引渠造梗好好活用這道水源,種田不是把水引進來就行了,但有“水車”搬水,自然就剩下了很多心力,能照看更多田地。
自成循環,便是掌握水的用度,“水車”一動,水流不絕,但溝渠有高寬之數,如何把這一渠之水用到所有田地、再將多餘的水排出,就是這一步需要思慮的了。
第一層次陣法,真正要求陣法在脫離了修士之後還有運轉的能力,布置在有靈力能提供的環境即可。
第三層次和第二層次不受外力保持獨立還好,一受外力是很容易受乾擾乃至於崩潰的。
所以冰霧陣內才需要一個陳廣去調節,當它從雲丙十六玉柱成宿簡略成為冰霧陣的時候就沒有了自我麵對冰花梧桐調節的能力。
這幻陣更奇特的地方在於靈力的注入,讓陳廣想到了前世的霧化——更快更不可視的催動陣法,運轉更快、更隱蔽,應當是布陣者所擁有的陣法傳承特點。
“你把令牌貼在這裡再試一試。”陳廣站住一處,用腳尖點了點地麵,示意東方列明到這裡來,雖不能破陣,但這陣法的一些流動變化卻是肉眼就能見。
東方列明長長吸一口氣,又淺淺吐出,站在陳廣指出的位置,令牌貼在上麵,緩緩注入法力,令牌緩緩的顫動了一下,地麵的岩石上的苔蘚憑白枯了,可等到要細看的時候,才發現令牌又靜了下來,如之前那樣隻是噴射著紅光。
東方列明的額頭一下子滲出了冷汗,腦海當中拚命的回想,終於想起來了東方漸明那有意無意的叮囑“運轉法力”,此刻明悟,當即將法力在注入令牌的同時在體內運轉一周,將令牌也當做軀體的一部分——岩石十分突然的裂開了一道縫隙,沛然的靈氣和燥熱的火氣從中衝出,與此同時更多的紅光從裂縫中撒了出來,顯露著更溫和的一麵。
裂縫漸漸擴大,令牌開始有規律的顫抖,最終露出了足夠一人通過的寬度,然後停止了一切異象。
“師兄?”東方列明聲音都顫抖了,還是先詢問陳廣。
“這是你的機緣,你自己去取吧。”陳廣在她的頭上點了一下,東方列明運轉紫氣朝陽功一周的舉動全然落入眼中,讓開一步,“我在你額頭留下了法術,如果外麵有什麼變故,它會提醒你的。”
一道夢語術,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出現一朦朧呼喚,提醒對方罷了。
陳廣快步走下岩石,麵向陣法之外的方向,東方列明目送陳廣走遠,心中一時複雜,什麼話都說不出,隻是等到陳廣站定才恍若驚醒連忙持著令牌向著裂縫內走去。
……
“呼——”
幻陣之外,東方楚山剛要走過去,突然地麵噴出一點熱氣,吸引了他的目光,又確定了一遍手中的玉盤放出的毫光清晰的指向前麵,不由得確認了心中所想,掃視這一片空無一物的區域,自信的用手勢告訴族人們,就是這裡。
與此同時,在陣中,感受到自己留下的偵查法術被觸動,陳廣也望向了這個方向,儘管陣法阻絕了雙方的視線,可雙方都很清晰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