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天地間,嗡鳴響徹。
隻見楚倀隨手一揮,直接將玄天劍胚丟入了小世界中。
對於九葉劍草與玄鴻仙人以及劍淵先祖之間的愛恨情仇,他壓根就不在乎。
這個世上,隻有落到自己手裡的造化才叫造化。
他們敗了,或死或淪為魂奴,終究是在萬載歲月之後,成為了楚梟的嫁衣。
至於獨孤劍魔,楚梟之所以要用閻浮古圖將其肉身祭煉掌控,自然是看中了他的劍道造詣。
青城劍訣作為人間第一劍訣,曾力壓李慕道與柳庸,威勢可想而知。
這些年,獨孤絕雖被劍胚掌控,神智喪失,但他的肉身卻被劍胚魔意錘煉,幾乎達到了通天魔器的範疇。
如今,楚倀將其收為魂奴,無懼生死,真正淪為魔道劍仙。
這樣的魔劍仙,一旦出劍,即是不死不休,人間誰敵?
“該出去了啊。”
楚倀低頭,看了一眼仙嶺中散落的血骨殘骸,微微搖了搖頭。
這一場仙嶺之行,乃是人間近三萬年來,第一次有帝族天驕隕落,同時也是自上次帝路開啟之後,第一次有古代怪胎被殺。
而等楚倀踏出仙嶺的一刹,勢必會引來整個人間的動蕩。
可,此時真正令楚倀感覺驚悸,並非是眼前這些隕落的人間天驕。
不知為何,在得到了玄天劍胚之後,楚倀心底始終有所不安。
他突然意識到,這人間之地,很可能不僅僅是一個九天下界這般簡單。
而是一些真正隱藏在紀元背後的無上巨擘,親手布置的棋盤。
他們以人間為棋,垂釣蒼生,從而達成各自的目的。
就比如,楚梟的荒古聖體,一邊被天道詛咒,受到那一雙金色帝眸的凝視,一邊卻又被那紅衣少女指引,逐漸打開了枷鎖。
如果楚倀沒有猜錯的話,這兩人…應該就是這場棋局中,真正博弈的兩方。
隻是他們究竟是不是最終的執棋者,楚倀尚不知曉,需要他真正屹立在人間之巔,才有可能觸碰到這種層次的存在。
“嗡。”
直到,楚倀身影消失在虛空儘頭,贏荒眼中方才閃過一絲深邃,並未著急離開。
作為楚梟的兩大化身,無論無垢仙體還是吞天魔體,都擁有自由出入小世界的能力。
所以,隻要贏荒想,隨時都能通過小世界,降臨到楚梟所在的神州大地。
可在此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做,比如…祭煉獨孤絕。
雖說如今,他已經在這位劍魔魂海中布下了魂印。
可他體內劍胚被強行挖出,傷勢頗重,即便有閻浮古圖支撐,想要完全恢複也並非易事。
贏荒低頭看著仙嶺中散落的血骨屍骸以及藏身在山林中的生靈氣息,嘴角突然揚起一抹清淺弧度。
隻見他緩緩轉頭看向九葉劍草,頓時令後者眸光一凜,心生寒忌。
“阿九,你之前掌控的那些劍草,應該能感知此地的生靈氣息吧?”
贏荒笑容溫和,與方才的魔性判若兩人,像是一位正道少年,鮮衣怒馬,灼灼其華。
“嗯?”
九葉劍草眼眸輕顫,欲言又止。
阿九?
放眼九天十地,萬古神魔,有誰敢如此親昵地稱呼她…阿九?
何況,阿九這樣溫婉賢惠的名字,實在很難與太古十凶聯係到一起。
這一刻,九葉劍草突然有些恍惚。
她看著身前那一身青衫,緩緩摘下鬼麵,露出了一張俊朗笑顏的贏荒,喉嚨微微滾動。
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
像是被這一個名字所溫暖,是她之前從未感受過的。
就好像,她又回到了年幼之時,無憂無慮,肆意成長,肆意去愛。
隨著九葉劍草修為越高,見識了這仙途越多的黑暗,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
隻要她出現的地方,天地萬物儘皆枯竭,生靈儘死。
太古十凶,每一尊都是真正的滅世凶禍,是億萬生靈眼中,十惡不赦的魔頭巨擘。
而九葉劍草,即位列十凶之首。
可,此時此刻,她竟被一個名字,震蕩了道心,從未有過的迷茫。
阿九…
九葉劍草深吸了口氣,勉強壓抑下心底驚悸,抬頭看向贏荒。
四目相對,她突然發現這個少年隱藏在鬼麵下的臉龐,竟是如此清俊,出塵溫婉。
“把仙嶺中的生靈,全都殺了吧。”
就在九葉劍草內心震蕩之時,又聽贏荒忽然張口道。
“嗯?”
一瞬間,九葉劍草的臉色,就徹底呆滯了下來。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那一張清淺溫和的臉龐,根本無法想象…這樣一張出塵的臉龐,怎麼能說出如此冰冷殘忍的話語。
僅僅一刹,九葉劍草臉上就露出一抹苦笑,微微搖了搖頭。
數萬載的沉睡,終究是令她心中的戾氣,逐漸消磨。
可她明白,從她被贏荒種下魂印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重回曾經那一條浴血殺伐的黑暗仙途了。
“嗡。”
天地間,突然有劍紋交織,劍氣轟鳴。
此時所有幸存下來的生靈都能看到,那一道道劍氣,宛如怒海遊龍,席卷蒼穹。
這些年,在九葉劍草的劍意溫養下,這座仙嶺中早已是劍草橫生,生息不儘。
就像贏荒所說的,這裡的任何生靈,都逃不過劍草的神識感知。
下一刹,仙嶺四處突然有血霧升騰,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穹,震蕩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