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黎凡特托爾托薩的阿裡維德莊園宛如一幅寧靜而溫馨的畫卷。莊園大門前的橡樹依然守護著它們的秋葉,褐色的葉片沿著枝乾微微搖曳,仿佛在跳著輕柔的舞蹈。楓樹的紅葉依然堅守在樹枝上,為莊園增添了一抹暖意。阿裡維德莊園矗立在卡莫村對麵的山坡上,其堅實的石牆無需依賴季節的更替而改變顏色。窗戶上的彩色花窗玻璃透出了柔和的室內燈光,這些燈光照亮了莊園外牆,讓它在寒冷的冬日也顯得溫暖而美麗。莊園內的花園雖然已經枯萎,但在陽光的照耀下,樹枝上的霜花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李常應,不僅善於經商,還善於審時度勢。他在去年年初的塞爾柱王朝的汗位爭奪戰爭中,在關鍵時刻站隊塞爾柱大蘇丹大可汗巴爾基雅魯克。突突什發動叛亂時,從大馬士革到阿勒頗,地中海東岸這一帶,幾乎所有的烏古斯貴族都跟著造反了,就李常應和少數幾個貴族沒支持突突什。而且,李常應還按巴爾基雅魯克的意思,以沙陀部族長的身份,悄悄給河中地區一些曾經依附沙陀部的部族首領寫幾封信,勸河中那些部族站在陛下這一邊不要跟在突突什造反,並且確實產生了效果。如今,巴爾基雅魯克已經完全獲勝,突突什也早已兵敗被捉,被處死。李常應這次正確站隊,使得李常應和沙陀部得以在這片土地上繼續立足,艾爾坦對阿裡維德莊園的威脅也隨之減緩了。隻是,令李常應沒有想到的是,艾爾坦居然在突突什戰敗前夕,也果斷放棄了突突什,投靠了巴爾基雅魯克,所以李常應還是得和艾爾坦繼續鬥智鬥勇。
李常應的軍隊人數雖然不多,但戰鬥力驚人,組織度極強,足以確保這個小地方的安寧。這使得這個小地方在亂世中依然和平繁榮。在這個冬季,這裡的人們過著悠閒自在地生活,完全感受不到外麵世界的動蕩和不安。由李騰阿哈茲)帶領的商隊已經在夏曆新年前早早地返回了阿裡維德莊園,商隊的歸來為莊園帶來了新的財富和機遇。貨物被妥善地儲存在倉庫中,等待著進一步地加工和交易。
公曆新年的第五天傍晚,阿裡維德莊園寧靜被一位不同尋常的客人打破了。阿裡維德莊園的大門敞開著,一輛馬車徐徐駛來。一名身著華美長袍的男子從中間一輛馬車上走下來,款步走了過來。他高大而威嚴,額頭上鑲嵌著一顆寶石,閃爍著神秘的光芒。這位客人正是塞爾柱王朝大可汗巴爾基雅魯克的欽差埃爾圖魯爾。在埃爾圖魯爾到達之前,李常應已經事先接到通知了。埃爾圖魯爾不但是欽差,還是李常應的二女親家和好友。
“真神保佑大可汗大蘇丹巴爾基雅魯克陛下,也保佑您尊敬的欽差埃爾圖魯爾大人,大可汗大蘇丹忠實的仆人阿卜杜德.阿裡維德帶領莊園及領地的全體族人和百姓,歡迎您的到來。”李常應帶著幾個族人頭領,站在莊園大門外的道路上,謙遜地對剛剛走下馬車的欽差埃爾圖魯爾行禮。
“真神保佑您,阿裡維德阿迦,我這趟給您帶來了真神的賜福和陛下的恩典哦!”欽差埃爾圖魯爾笑嗬嗬地說,“大可汗大蘇丹決定重新啟用你了!”
“感謝陛下,感謝欽差大人!”李常應急忙說。
“阿卜杜德,你我是兒女親家,更是二十多年前,在征討拜占庭的曼齊刻爾特大戰時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你就不要跟我客套了。上次見麵還是你把女兒嫁給我兒子,舉行婚禮前,訂婚的時候,一彆到如今又是五年了。”埃爾圖魯爾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李常應的手說,“你就彆一口一個‘欽差大人’了!”
“是啊,一彆就五年!還記得,當年,我們這些從河中來的烏古斯各部族青年子弟都還是大可汗的親衛軍士兵的時候,你一直就比我更風光。我們去參加征討拜占庭的曼齊刻爾特大戰的時候,你立了大功,得到了大可汗的親自封賞,成了百夫長;那時候,你可是王公貴族們爭搶好女婿的重要人選啊。我就不一樣了,沒能立什麼功,去的時候是個親衛五夫長,承蒙老一代大可汗惦記,回來時給我升了親衛十夫長。”李常應回憶著從前。
“你的大夫人不也是塞爾柱家的女兒嗎!你不就是在那時候,被老可汗看中了,才給你賜婚的嗎!”埃爾圖魯爾笑著說。
“埃爾圖魯爾,你的到來真是一個難得的驚喜。走,我們進莊園去,讓我們一同慶祝這個特殊的日子。”李常應說。
李常應的眼中流露出驚喜之色。多年未見的故交,埃爾圖魯爾是他生平最尊敬和親近的朋友之一。兩位老友緊緊地握手,仿佛時間並未在他們之間留下痕跡。李常應和埃爾圖魯爾一起走入莊園,來到莊園的大廳。
“阿卜杜德,先接旨吧。”埃爾圖魯爾走上正中間的位置,對李常應說。
埃爾圖魯爾站在寶座前,他的姿態恭敬而莊重,雙手托著一份重要的文件,將其呈交給李常應。李常應接過書信,舉在頭頂,高聲宣誓:“真神保佑大可汗大蘇丹巴爾基雅魯克陛下,臣仆阿卜杜德.阿裡維德領旨。”他的聲音響徹大廳,莊嚴而威嚴,宣告著這一重要命令的傳達和接受。
“直接打開看吧。”埃爾圖魯爾對李常應說。
接著,李常應當眾打開了大可汗巴爾基雅魯克的親筆書信,仔細地拜讀起來。讀著讀著,李常應遲疑地看著埃爾圖魯爾,問:“這是真的嗎?”
“這當然是真的,恭喜你啊,阿卜杜德,陛下沒有忘記你!”埃爾圖魯爾說。
“可是……”李常應欲言又止。
“阿卜杜德,這些日子,我從巴格達來到這裡,趕了這麼多路,現在是又累又餓,你怎麼還不請我吃飯呀?”埃爾圖魯爾笑著說。
“欽差大人,請您隨我來,我們入席吧。”李常應恢複了微笑的表情說著,同時領著埃爾圖魯爾走向餐廳。
阿裡維德莊園的餐廳裡,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舉行。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的佳肴,金碟銀盤上擺滿了烤羊肉、烤雞、烤魚等各種熱氣騰騰的菜肴。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餐桌的中央擺放著一隻巨大的銀質瓶子,裡麵盛滿了琥珀色的果汁,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在餐廳的正中間主位上,李常應正在招待欽差埃爾圖魯爾,其實這個宴席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戰友在敘舊。李常應麵帶微笑,親切地與埃爾圖魯爾交談著,兩人的談笑聲在餐廳中回蕩。餐廳的牆壁上掛滿了吊燈,燈光照射下來,將整個餐廳照亮。宴會的氣氛熱烈而歡快,客人們笑語盈盈,品嘗著美食,舉杯暢飲。歡快的音樂在餐廳中奏響,讓人們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這裡是一個充滿樸實和繁榮的地方,埃爾圖魯爾能感受到李常應的慷慨和熱情。
吃到七分飽之後,李常應和埃爾圖魯爾開始推心置腹的攀談。
“阿卜杜德,這裡還有一封信,是你家法麗德寫給你夫人的。”埃爾圖魯爾拿出一封信交給李常應。
“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怎麼就不給我寫一封信呢!”李常應委屈的說,“我白疼她了!”
“哈哈哈,看你這表情呀,我孫子也經常擺出這張臭臉,原來骨子裡是像他外公!”埃爾圖魯爾笑著說,“你那寶貝女兒可沒忘記你,她讓我給你帶了一些禮物來。都是一些震旦來的好東西,是一些中藥補品!都是在巴格達買的。”
“震旦到巴格達的商路通了嗎?”李常應問。
“依舊斷斷續續的。”埃爾圖魯爾說,“大多數震旦來的貨物,都是從海路來的,從巴士拉上岸來的。”
“回頭,你回去的時候,幫我帶點歐洲來的東西給法麗德。”
“你家法麗德現在可胖了!好看的衣服肯定穿不下了!”埃爾圖魯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