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菲利亞城,戰爭的陰霾如狂風驟雨般降臨,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多利萊姆傳來的塞爾柱聯軍慘敗消息猶如丟入油鍋的火星,頃刻間點燃了整個安托利亞的恐慌情緒。各地城中各處的景象宛如戰火前夕的末世:農夫們牽著牲畜,載著家眷湧入城內;小商販用破舊的布條遮住攤位,生怕賊人趁亂劫掠;高聳的城牆內外擠滿了流離失所的平民,孩子的哭喊聲與婦人的哀求聲交織在一起,響徹耳畔。
錦衣衛營地的帳篷裡,氣氛卻與城外的喧囂截然不同。李沾猛地拍了一下桌案,震得旁邊的水壺一晃,茶水濺在了桌麵上。他穿著一身墨色錦衣,腰間掛著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刀,眉頭緊鎖,神情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怒火。帳篷裡站著幾個錦衣衛軍官,一個個低頭噤聲,額頭滲出冷汗。
“我再說一遍!”李沾的聲音如炸雷般響起,語氣中帶著擲地有聲的怒意,“這些傳播謠言的,全是嚇破膽的老百姓!他們傳這些無非是自己害怕,哪裡有什麼反叛的心思?你們倒好,把這些人都給我抓了回來,填滿了牢房,你們腦子都壞掉了嗎?是不是一個個都皮癢癢,想再挨頓軍棍清醒清醒?”
其中一個年輕的錦衣衛軍官膽戰心驚地開口,聲音帶著顫抖:“大人,可是……若不管這些人亂說,城中的秩序就要崩了啊!”
“李耀鬆,你給我閉嘴!”李沾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對方:“秩序崩了?秩序是靠你們抓平民維持的嗎?這些人傳謠,給個巴掌警告就夠了!再說了,真正該管的,是那些造謠挑事的幕後人,你們連個影子都沒摸著,倒有閒心欺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帳篷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哨兵掀開門簾,滿臉焦急:“大人,城東有難民在鬨事,還砸了糧鋪!”
“果然!”李沾一拍桌子,騰地站起身來,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這下知道你們捅了多大的簍子了吧?你們的‘傑作’,現在全城都看到了!”他回頭吩咐,“把人全給我帶去城東,平息鬨事。如果再抓錯人,彆怪我手裡的軍法無情!”
錦衣衛軍官們紛紛應聲,慌忙退下。李沾整理了一下衣袖,緩了緩語氣,對旁邊的副官李淙說道:“城東的事可能不簡單,李耀鬆,你去通知伊斯梅爾那個閹賊,讓他們東廠也幫忙,要查清幕後有沒有人指使。彆再讓我聽見有人抓錯人了。”
“是!副指揮使大人。”李耀鬆點點頭,快步離去。
李沾站在原地,目光凝視著遠處的城牆,城中的喧囂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抬起頭,看向漸漸昏暗的天際,低聲自語道:“這亂世啊,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潘菲利亞城的城牆上,工兵營戰士們正在加急加高城牆。
幾名年輕的工兵正揮汗如雨地忙碌著,手中的工具不斷砸向岩石與木樁,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他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慮和不安,偶爾的低語掩不住內心的惶恐。
“你聽說了嗎?”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同伴說道,目光時不時瞥向遠處,“十字軍的先鋒已經到了,離這裡不過一百五十裡!”
另一人擦了擦額頭的汗,附和道:“是啊,我還聽說朗希爾德軍團連希德都放棄了,帶著當地百姓一起撤進了山裡。”
“朗希爾德連自己的封地都不守了,”第三人低聲嘟囔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慌張,“看來戰局已經很不妙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同伴猛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威嚴:“彆再說這些喪氣話!我們就是為這個乾活的。要是都想著逃,誰還能守住這裡?”
幾人沉默了一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就在此時,工兵營指揮使格拉迪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滿是塵土和汗水,手上握著一把鐵鍬,目光如鷹般銳利。他掃了一眼正在低聲議論的工兵們,眉頭緊皺,語氣如同霹靂般炸響:“你們這些兔崽子們,都給老子閉嘴!”
幾名工兵嚇得一抖,紛紛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格拉迪將錘子往地上一砸,聲音更冷了幾分:“想活命,就閉上你們的嘴,把所有的力氣用在手上!記住,一旦城破,彆說跑,咱們一個都逃不掉!到時候,你們自己和家人,全都要葬送在敵人的刀下!”
格拉迪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在所有人的頭上,工兵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沉默片刻後,他們低頭重新投入到手上的工作中,動作更快、更用力了。城牆下的每一錘、每一聲敲擊,都像是在敲打著內心的恐懼,也像是在為這座城池鑄造最後的屏障。格拉迪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滿意地哼了一聲,然後轉身繼續檢查其他工事。他的腳步堅定,仿佛連大地的顫抖都無法撼動他的決心。
潘菲利亞城宛如湧動的海潮,在這片戰爭的陰影下,城內人山人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迫感。街頭巷尾充滿了無處安放的流民,他們或依牆而坐,或蜷縮在城牆邊的空地上,甚至在屋簷之下也擠滿了避難的人群。無聲的恐慌猶如潮水般湧動,每個人都仿佛等待著一場不可預測的風暴。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