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侍立馬爬起來去請璃書鈺,然後跑去吩咐專司茶的仙侍給二人烹茶。
太子居所守衛森嚴,璃書鈺還是頭一回來,她原本想讓秋塵帶路,結果秋塵隻給她畫了張地圖,死活不願跟著一起來。
桓逸喜好水墨丹青,因此殿內並不像殿外那般金碧輝煌,庭院雖大,卻無甚雕塑裝飾,隻稀稀疏疏種了幾株仙梅。唯一引人注意的是一塊白玉砌就的洗硯池,池邊立有一張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擺滿了文房四寶和寶石製成的顏料。台上的東西太過稀奇,璃書鈺忍不住離開主路向著洗硯池那邊去,繞過兩株姿態優美的白梅,她驚喜的發現在石台之後竟還彆有洞天,數排十幾尺高的巨大金玉畫架林立整齊,上麵掛著連不懂丹青的璃書鈺也會忍不住發自內心讚美的精致畫作。
“真可憐……”
她停在一副雨中落花圖前,手不受控製的伸出,想要輕輕觸碰一下畫上正飽受疾雨摧殘的嬌嫩緋紅花瓣,然而忽有一陣風來,宣紙高高揚起,她白皙的指尖落在了一張同樣白皙的臉頰上。
“你在做什麼?”
桓逸冷眼看著麵露菜色的璃書鈺,涼涼道“我的會客廳可不在這裡。”
璃書鈺像觸了烙鐵一般迅速抽回手,有些尷尬的說“走……走錯了……”
“哼。”桓逸懶得戳穿她,轉身邊走邊說“過來。”
璃書鈺雖覺得自己最近被人說“過來”的次數有些多,跟小狗似的,卻也不敢在太子宮殿造次,隻得認命繼續當狗,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會客廳內,仙侍早已準備好茶和點心,璃書鈺被仙侍引導著在小桌旁坐下,目光落在桌麵的點心上,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和她之前被抓到無人境時桓逸打發她的點心的一模一樣。
“你故意的?”她有些生氣的問。
桓逸早就忘了之前那茬事,見她生氣甚為不解“什麼?”
見他不像假裝,璃書鈺也不好自己提以前的糗事,趕緊說“沒什麼。”
“還是一樣呆頭呆腦的。”桓逸哼笑一聲,“說吧,你的急事。”
呆頭呆腦的璃書鈺按捺住自己想要懟回去的衝動,深吸一口氣咬牙說“我想請你幫我問問,敖姝上仙如今身在何處。”
“姨母?”桓逸沒想到她是為了敖姝而來,挑眉問“你尋她作甚。”
“早前銀狼一族的事,我與上仙一同去過吞窪嶺,她賜了我可以與她聯絡的傳音海螺,可我今日吹了許久她都未有回應我。”
桓逸嗤笑一聲“她大概隻是不想理你。”
璃書鈺嘴角狂抽“你覺得自己的姨母會是那種無禮上仙麼?”
桓逸直截了當“當然不是。”
嗬,你倒是孝順。
“傳音海螺姨母也有贈我。”
桓逸在桌上輕輕一點,一個精致漂亮的小海螺漸漸現形,他在璃書鈺緊張的目光中將海螺置於唇邊輕輕吹了幾次,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哈哈!”璃書鈺拍桌嘲笑“看來你姨母也不想理你。”
“閉嘴。”桓逸怒瞪她一眼,不服氣的又吹了幾次,然而依舊沒有反應。
“彆吹了,若是上仙遇到什麼事,你把這海螺吹穿都沒用。”璃書鈺不忍心看他繼續丟臉,勸道“我看我們還是去她住所尋她吧。”
桓逸心中也不安起來,他把海螺收回去,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才有些懊惱的說“我去趟東海。”
“我也去。”璃書鈺舉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上仙說。”
“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替你傳達便是。”桓逸完全沒想過要帶上她,“東海是龍族居所,你一個燒火的去做什麼。”
“燒火的怎麼了,燒火的也曉得好些你不曉得的事。”
桓逸是珞麟的徒弟,璃書鈺當然不能把珞麟的事情同他講,隻耍賴道“你若不帶我去,我就在你這宮殿裡蹭吃蹭喝,然後用你的顏料染尾巴!”
“你可真不愧是岐鳳教出來的。”桓逸氣到發笑,他摁了摁抽痛的太陽穴,憋了半天,終是咬牙切齒道“去換身像樣的衣裳。”
“不必了。”
璃書鈺化出九條大尾巴,將自己完全攏進濃密的尾巴裡,接著一陣金光閃爍,再出現時她已經恢複了本來的少女模樣,衣服也換成了桓逸宮中仙侍所穿的雪白紗裙。
“我不想泄露身份給師父和阿鳳惹麻煩,就以太子宮殿仙侍的身份隨你前去。”
桓逸有些愣怔的看著眼前這位嬌俏秀美中不乏豔麗的妙齡少女,冷不丁就想起了自己在水牢受其魅惑的尷尬往事,立馬變出一張麵紗丟給她,沒好氣的說“醜死了,彆給我丟臉。”
璃書鈺乖乖把麵紗戴上,心中默默道你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