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功上貢_開封府胥吏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章 分功上貢(1 / 1)

“老薛,你立功了”,任毅看著那位落網的“張炳”,也就是侯氏通奸案中的奸夫範虎。

當初老薛未參與通奸案的審訊,沒見過範虎,而畫影圖形中的範虎白麵無須,與眼下一臉絡腮胡子的樣子判若兩人,是以薛檢根本沒認出他。

找到了範虎,但是無論是任毅還是衛昶都沒有用他來請功的意思,不是他們的功不能碰這道理南衙老吏哪會不懂,更何況府尹大人和推官大人言猶在耳。

衛昶拉過薛檢,告訴他這個“張炳”是要犯範虎,他的案子被發到審刑院彆推,連皇城司都派人來親自押他進京。至於範虎有可能是外國探子的事兒,衛昶沒提,任毅也很配合的沒開口,假話不說真話不全說,這是他們都懂的道理,更何況是未經證實的真話。

南衙的通奸案彆推,涉及到審刑院和皇城司,這個組合怎麼看都不太正常,薛檢聽得出來衛昶的話有不儘不實之處,但他不打算刨根問底,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這種事作為縣裡的第四號人物,老薛是無權做主的。問題很快被報到知縣那裡,不過薛檢在上報的時候,將問題合理化了一些。

南衙舊案,審刑院彆推,皇城司中立負責押送回京,人犯在皇城司到之前走脫了,被南衙胥吏發現,縣衙抓捕成功。

關於這個問題該怎麼處理,知縣想聽聽下麵的意見,於是將縣丞招來商討,縣丞在懷德軍有些老朋友,聽聞此事涉及皇城司,於是一口咬定必定關於夏遼兩國的密諜,力勸將人犯交予懷德軍機宜司,由他們送人上京。

縣丞幾句話,讓知縣腦袋嗡嗡作響。邊境各個機宜司確實有權處理密諜暗探的事務,但是問題是這事兒跟懷德軍機宜司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啊,而且懷德軍跟涇州之間還隔了一個原州一個鎮戎軍,這也不是一兩天能到的,更重要的是,縣丞這種拿縣衙的功勞給老友送禮的行為,讓知縣覺得遭到了背叛。

打發走縣丞之後,知縣招來主簿商討,主簿是本地人,在州衙有些人脈,主張將此事交給州衙處理,這個建議沒問題,州衙是他們的上級部門,這麼做於情於法都合適,而且這人是州廂軍中逃出來的,州衙如果能將人送回也是將功折罪。隻是如此一來,就沒縣衙什麼事兒了。

知縣第三個商討的對象就是縣尉薛檢了,作為官場老人縣衙新人,薛檢一直想找這樣一個機會跟知縣大人相處,還是同樣的問題,知縣將前麵兩人的答案先告訴了老薛,老薛很快否定了第一個答案。

“此事與懷德軍全無乾係,找他們幫忙不但費時費力,很可能讓懷德軍覺得給他們添了麻煩,因為這個人犯終究是皇城司負責押運,交給懷德軍無異於打了皇城司的臉。懷德軍得此人不但無用還可能有禍,州衙也會覺得保定縣越俎代庖全然不將上峰放在眼裡,如此一來,懷德軍、州衙還是皇城司都會恨極了我保定縣衙,後果可想而知。

通知州衙是應該的,但是如何通知何時通知才是要點。既不能讓州衙看出縣衙僭越的心思,更不能耽誤了大事。另外這其中還有兩個破綻要未雨綢繆”,老薛講到這裡,看了知縣一眼。

知縣笑笑說道:“縣尉說的是縣丞和主簿二人會不會透露出去?”,薛檢聞言點了點頭。

知縣淡淡的說道:“本官為官近二十年,知道如何整肅自己的衙門,我相信那二位大人也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放心吧,他們那裡,本官可以確保無虞。況且,本官才是一縣正堂,做事也不是一定要經過他們。”

老薛的方法說起來也不難,讓人準備好馬匹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飛奔出去,按照皇城司的道路一路追下去,他們人多又押著囚車必定沒有單人獨騎快,追到後隻說廂軍逃犯範虎抓到就好。在快馬踏出府門的時候,著人將此事送到州衙,按照時辰推斷,州衙早已散衙,除非是緊急軍情州衙門吏必定不會通報知州,惹來訓斥。

等到第二日涇州知州知道人犯被抓,又知道縣衙已經火速派人去通知皇城司,不但不會生氣,還會讚許保定縣臨機果斷。

知縣看著老薛道:“聽聞那人犯是你昔日南衙的舊同僚在街上認出,並與之纏鬥才抓住的?”

這話問的老薛愣住了,這位上官知道的已經很詳細了,他確實是掌控住了縣衙!

薛檢笑著回:“哪裡來的謠言,這不是您覺得那些鬥毆的人犯不同尋常,斷定其中必有內情,這才命下官仔細甄彆,下官按照您的吩咐細細審問才看出這張炳乃是廂軍逃卒範虎假扮,您又說此人該不僅是區區逃卒,下官盤問無果恰好幾位南衙同僚來訪,才知道此人如此重要,竟然是皇城司要押進京的要犯。”

知縣凝視著薛檢說道:“是嗎?”

薛檢回:“當然。”

知縣凝視他片刻,又笑了,這次笑得很真誠,說道:“本官突然想起,薛縣尉到縣衙多日,竟然一頓接風酒都沒喝過,真是罪過啊。”

薛檢拱手說著不敢。

知縣笑的更開心了:“待此事辦完,可否請薛縣尉和嫂夫人到寒舍飲一杯濁酒如何,拙荊的廚藝還不錯。哦對了,府上的公子姑娘也都帶著吧,小兒也許久沒有玩伴了。”

家中設宴,夫人下廚,宴請自己全家,讓下一代結交,這是通家之好的意思。不同於當初薛檢在東京城中家宴同僚,那時候主要是因為囊中羞澀,知縣此刻是百分百的示好。

薛檢躬身允諾,眼淚都差點流下來,從此刻起,他在這縣衙的地位才是穩了。

知縣再度開口:“至於你南衙的同僚,千裡奔波也是不易啊,更難得的是奔波辛苦也不忘了來看你老兄一眼,這份情義也是難得啊”,說到這裡知縣喝了口茶,繼續講道:“本官會從公使錢中拿出一些作為程儀,你給他們送去吧,情義可貴,不可辜負。”

李鬆被放了出來,這種小事在縣尉權限之內,根本不需要跟知縣請示。老薛將程儀交給了三人,三人誰都沒有推辭,強種李鬆也沒有推辭,用公使錢接待來往官員或送上程儀這都不奇怪,但那是對於官而言。

這個錢送給胥吏就比較奇特了,南衙幾人都明白這錢拿了是朋友,不拿是敵人,是整個保定縣衙的敵人,也是薛檢的敵人。

李鬆現在也知道這事兒涉及到皇城司了,皇城司是乾什麼的他心裡清楚,所以殺人的事兒,他也不敢再提了。倒不是因為怕死,是因為這件事他一個人的命不夠填,李鬆衝動,但重情義。

事情按照薛檢的意思開始執行,唯一與老薛的部署不同的是,知縣命人前後三次在散衙之後向州衙稟報此事,縣衙差役隻知道保定縣抓了人犯其餘的半點不知,這事兒既是知縣有意為之,也確實是必要的保密措施。

由於縣衙差役知之有限,州衙的門吏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讓他去打擾知州休息,當縣衙的人第三次奉命來州衙稟報的時候夜已深沉,被吵醒的門吏很憤怒的給了他一個嘴巴,差役含著眼淚回去了。

此時縣衙偏廳內,知縣與縣尉正在享用宵夜,這裡雖然遠不如東京城繁華,沒有隨傳隨到的所喚,但是一縣正堂想在夜裡吃點東西還是不難的,酒不多,隻夠二人放鬆一下。讓知縣高興的是這薛檢的態度剛剛好,既不拘謹也不放肆,不卑不亢恰到好處,讓人覺得舒服,以往還真是小瞧了這胥吏出身的縣尉。

此時去州衙稟報的差役回來,回稟了這一遭經曆,知縣聞聽他被打了一個嘴巴也沒多說什麼,從懷裡掏出一些銅錢經老薛交予差役,老薛安慰一句就打發走了。

差役剛走,老薛轉回身看向知縣,噗嗤一樂,說道:“明府,這巴掌挨上了,就更穩妥了。”說著敬了知縣一杯,知縣坦然喝了,準備安寢,告訴薛檢明早彆忘了叫他,老薛一笑應下了。

薛檢沒有回家,隻在自己的縣尉衙休息一夜。

次日清晨,州衙開門,縣衙差役再度來稟報,這次入正堂見到了知州本人,當知州聽到縣衙抓了逃犯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有問題,這種事情犯不上特意告訴州衙一聲,細問之下才知道抓的是廂軍逃脫的配隸範虎,這回知州的眼睛瞪了起來,立時傳保定縣知縣。萬幸今早差役被囑咐多說兩句。

本來知州很不高興,這種要事為什麼不早稟報。知縣將準備好的說辭說出,並著重強調了昨夜第三次上稟時縣衙差役被打嘴巴的事兒。

知州招來門吏一問,就知道知縣所講句句屬實,門吏被訓斥趕了出去。知州有意立刻派人去追上皇城司,保定知縣回稟為免誤了公事已經派遣差役快馬去追了。

“好,當機立斷,你行事果然還是可靠的”,知州如是說著。

保定知縣回道:“下官一直記得當初您的教誨,保定縣乃是涇州治所所在,州縣同城不同於一般縣衙,不可等閒視之。尤其是您教誨…………”,這樣下去保定知縣估計會說出“教主寶訓,時刻在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種級彆的馬屁,幸好知州打斷了他。

“好了,明府為人機敏果斷,保定縣能在你治理下立此奇功,本官很欣慰。你先回去將人犯押到州衙裡吧!”知州有些疲憊了。

“下官還有件事想跟大人稟報”,知縣一改剛才的笑容,表情變得嚴肅了。知州見他這副樣子,也不由得鄭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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