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醫院門口,我見到了段建明,整個人都很頹廢的坐在花壇邊上,地上滿是煙頭。
本來,我對段建明是很不爽的。
畢竟,他微末的時候,是我幫的他,結果他混起來了,不說幫我,甚至想要跟我劃清界限。
這樣的人,有些忘恩負義。
但現在看他這樣子,又覺得挺可憐的。
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被人撞死了。
我坐在他旁邊,問道:“什麼情況?剛剛電話裡也沒說清楚,到底是車禍,還是有人故意謀殺?”
“車禍,但我感覺,我兒子是被人害死的。撞死我兒子的是歐陽文聰,你應該知道這個人。當時”
段建明快速的跟我說了一邊車禍經過。
“知道,歐陽鵬的外甥。”
我琢磨了一下,問道:“如果是車禍的話,現場有警察,他們既然取證了,說明沒什麼問題啊。”
“警察就一定是公正的嗎?那為什麼歐陽鵬還能在春市一手遮天?吳前,有些東西,你比我看得都清楚。”
段建明情緒有些激動,咬著牙說道:“我不說彆的,兩個疑點。第一,行車記錄儀不見了,第二,我兒子的那個女朋友,我問她話的時候,從她的眼裡,我看到了心虛和慌亂。這起車禍裡麵,肯定有古怪,他們好像都在隱瞞什麼。”
“這隻是你的猜測,警察那邊,講究的是證據。”
我淡淡說道。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的,段建明的兒子沒了,跟我又沒什麼關係,再說了,段建明忘恩負義,我沒落井下石都算不錯了。
段建明抬起頭,說道:“所以我要叫你來,幫我找證據。吳前,你幫不幫我?”
“嗬嗬,老段啊,你說我該不該幫你呢?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兒不敢幫你了,你知道為什麼。”
我笑了笑,拿出一根煙點上了,慢悠悠的說道。
段建明也知道我話裡的意思,咬牙道:“之前是我對不住你們。但人在官場,很多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我老師找過我,讓我不要跟任何人拉攏關係,因為老胡年齡快到了,我隻要再熬幾年,春市一把的這個位置就是我的。我知道你和歐陽鵬的過節”
聽到這番話,我陷入了沉思。
段建明的話雖然沒說得太明白,但我基本上聽懂了。
我和歐陽鵬的過節無法調節,而歐陽鵬背後站著的人就是老胡,段建明如果幫我,等於是要跟老胡開戰打擂台了。
對於官場上的人來說,這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所以段建明急於跟我撇清關係,一次忙都沒幫過。
他還年輕,隻要再熬幾年,等老胡退休了,段建明就可以順利接位。
站在段建明的角度,這的確是利益最大化。
隻是,對我們有點兒不道義了。
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也符合段建明的性格。
半晌,段建明看著我,神色認真的說道:“隻要你這次幫了我,以後在春市,我就是你的一杆槍,指哪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