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溫,我需要鴉片酊……”
直到上了馬車,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奧莉維亞突然低聲開口道。她的聲音無比沙啞,帶著斷斷續續的顫音。
“我的手……做不到……”
隻見她顫抖著從腰間取出一支針筒。那隻漂亮修長的、戴著暗黑色蕾絲花紋手套的右手正止不住地激烈顫抖,幾乎要拿不住針筒。
“我知道了。”
一貫就連其他人抽煙都要勸阻的羅溫,此刻卻平靜地接過針筒,將針頭刺入了她的胳膊,推入藥液。
“謝謝。”
奧莉維亞如釋重負地低聲說道。幾乎隻是片刻間,她便仿佛忘記馬車的顛簸般,睡倒在了車座上。
“奧莉維亞小姐受傷了嗎?”艾德詫異道,依他所見,夜鶯身上似乎並沒有外傷。
“不……”羅溫聲音放得很輕,“奧莉維亞小姐有嚴重的創傷應激障礙。儘管通過一些藥物和自我催眠可以暫時克服這種障礙,但事後仍會反映出來。”
“這……”艾德看向蜷縮著側睡在座位上奧莉維亞,月色透過車窗的縫隙灑在她恬靜的麵容上,仿佛覆上一層銀白色的麵紗。
“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他也跟著壓低了嗓音。
“這要從十年前……不,十一年前說起了。”
十一年前?正好是她的父親克裡斯托弗先生遇害的那一年。艾德微微點頭,等待著羅溫繼續說下去。
“儘管有著出色的潛質,奧莉維亞小姐自幼卻並沒有被作為非凡者培養,克裡斯托弗隻希望她做個普通人。”
“我還記得她像你這個年紀時的樣貌一副美妙絕倫的嗓音,喜歡唱歌、鮮花、色彩豔麗漂亮的衣服,就像那個年紀的所有女孩子一樣。如果不是那個夜晚,她現在更應該站在荷黎安堡皇家歌劇院的舞台上演出。”
艾德實在想不出夜鶯穿黑顏色以外衣服的模樣。婉轉悲哀的黑色永遠籠罩在她身上,似乎從一百年前便應是如此。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問道。
“在克裡斯托弗的拚死掩護下,奧莉維亞帶著奎茵躲入了家中地下的密室。”羅溫閉上了眼睛,“那一晚是滿月之夜。”
馬車碾過枯枝,“劈啪”著顛簸了一下,艾德不由得抓緊了手杖。
他見過奎茵獸化後的模樣,一個普通人和那般瘋狂的怪物被迫關在一間密室裡,其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受到嚴重刺激的奎茵激發了初次的獸化變異。黎明時分,我們從密室中救出兩人的時候,奧莉維亞小姐的身體已經……遭受了多處器質性損害。”
羅溫儘可能用溫和的醫學名詞將他所見平淡地描述出來。但艾德心知,那畫麵要血腥得多。
“自此之後,任何與‘狼’相關的事物都會令她產生發自內心的恐懼,鴉巢甚至為此專門將飼養尋血犬的狗舍搬到了西區。”
“所以……奧莉維亞小姐是在雙親去世後才加入神調局的?”
“是的,失去了雙親之後,奧莉維亞小姐便選擇踏上了非凡者的途徑。遠超負荷的訓練與戰鬥——那幾乎是一種自我毀滅的方式,也進一步加劇了她身體和精神上的負擔。”
“原來如此……”
短暫的沉默之後,艾德突然問道
“那奎茵呢,她又是什麼時候加入神調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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