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萬萬沒想到,朱楷說動手就動手。
自己可是應天府尹,位列二品大員,他朱楷怎敢如此對待朝廷重臣?
他還想掙紮,可朱楷卻並不想給他掙紮的機會,手再次用力,掐著秦馳的脖子,緩緩的向上抬起。
呃、呃……
秦馳隻感覺自己雙腳離地,越來越痛苦。
而呼吸的艱難,讓秦馳隻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似得。
這、就是死了的感覺麼?
秦馳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已經超越了生死一般,這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如果就這麼死了,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達到應天府府尹這樣的高位,如果死了,那真成一抔土了。
這個時候,不管是道義還是他文人的風骨,似乎都不太重要,仿佛隻有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死了,就什麼機會都沒了。
“呃、呃……”
秦馳不停地掙紮著,卻發現朱楷的手像鐵鉗一般,根本不是自己能掙脫的。
再看著朱楷冷漠的眼神,自己的性命在他麵前,好像並不存在一樣的那種冷漠……
自己,真的要死了麼?
不,我不想死啊!
去他大爺的文人風骨,如果知道朱楷如此的毒辣,他還要什麼文人風骨?
可是,無論秦馳怎麼掙紮,都不阻礙朱楷越來越大的力道,秦馳被嚇的屎尿屁齊流……在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秦馳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是要死了。
要死了麼?
好不甘心啊!
本來,我是不用死的……
秦馳閉上眼睛,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朱楷對自己下手很有分寸,他知道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
他能教訓秦馳,卻不能殺了秦馳。
朱楷在秦馳暈過去以後,直接鬆開了他,看著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秦馳,朱楷的眼睛裡充滿了對他的鄙視:“就這,也配成為應天府府尹?比老孟頭差遠了。”
最起碼,孟端還有些骨氣。
而秦馳,屁都不是!
朱楷從暈厥的秦馳身上踩了過去,朱棡在後麵裝模作樣的向前走,然後非常不小心的踩住了秦馳的手,然後扭了下腳腕,從秦馳身上跨過。
此時,朱棡看著朱楷的眼睛裡,充滿了佩服。
這就是應天府第一禍害的行事風格嗎?
太牛批了!
朱棡覺得,以後自己也要向朱楷學習,學習朱楷的做事風格,以及學習他一切能學習的地方。
尤其是感情上的問題,朱棡更是認為那是大師才能說出來的話,自己必須要跟朱楷好好學。
什麼是應天府第一禍害的風格?
簡單的來概括,就兩個字:無敵。
朱楷剛剛單手掐暈了應天府府尹,然後繼續往裡麵走,站在牢獄兩邊的人,無論是衙役還是被關押在牢房裡的罪犯,竟無一人敢大聲呼吸。
他們哪裡想得到,這位朱元璋的第二個兒子,竟然如此的囂張跋扈。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想朱楷這麼囂張的。
哪怕是皇子,也不能這麼無視朝堂法度吧?
這應天府府尹,不是你老朱家的家奴,他們是大明朝的臣子!
難道,不應該給臣子一些應該有的尊重嗎?
可是,並沒有。
朱楷看著秦馳,就像看著隨處可丟的垃圾一樣,隻要他願意,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垃圾。
而且像熊羆一樣的朱楷,走在路上就給人一種無窮的壓迫感,膀子上的肌肉,像幼童的大腿一般粗,再加上朱楷是大長腿,走起路來真的是虎虎生風。
朱棡跟在後麵,像極了朱楷的狗腿子,可大家在看朱棡的時候,在心中竟然傳著隱隱的羨慕。
仿佛……跟著朱楷這樣的人,哪怕當他身邊的狗腿子呢,都會感到無限光榮。
“王萍在哪?”
朱楷停下腳步,對朱棡詢問道:“不是你送她來的嗎?你難道不知道地方?”
“呃……知道。”
朱棡趕緊走到前麵,幫著朱楷引路,很快,隔著好幾個空牢房,朱楷看到了那位被朱樉心心念的王萍。
這長的,也不怎麼樣嘛。
不管彆人怎麼想,朱楷就是覺得這女人不怎麼樣,看起來挺平平無奇一個女的,皮膚的膚色顏色有些深,說好看吧……隻能說她看起來很健康,隻是沒長在朱楷的審美上。
對此,朱楷表示他是無話可說的,誰讓自家三弟就喜歡上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呢,既然是三弟喜歡的,朱楷就不介意采取點手段。
王萍看到朱楷,同樣非常的害怕……這種害怕並不是說,知道朱楷乾過什麼惡事,或者說認識朱楷,知道他做什麼。
對朱楷的害怕,隻是出於畏懼,朱楷像是野獸一樣,那雙眼睛看著自己時,不夾雜任何感情,仿佛自己是必死的那個。
“你就是王萍?”
朱楷居高臨下的看著王萍,“我是朱樉的二哥,朱楷!我家三弟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和他成婚?”
“我……”
王萍此時也在糾結,自己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自己出現在朱樉身邊,是有人在旁邊推動,讓她故意看見朱樉並且遇上朱樉的,可王萍也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會進展的那麼快。
答應吧,覺得是因為朱楷熊羆般身軀帶給自己的壓迫,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
不答應吧,朱樉那廝雖然憨傻了一些,但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太子朱標的對手,竟然還願意擋在自己麵前,平時看起來有些憨傻,但關鍵的時候,還是挺爺們的。
王萍有些糾結,萬一朱樉真的喜歡自己,然後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他會不會崩潰?
朱棡在旁邊聽著朱楷說的話,有些著急。
二哥,哪裡有你這麼問話的?
不應該是把自己偽裝成獵物出現嗎?
朱棡有些著急,連忙對王萍解釋道:“嫂子,我二哥的意思是,他看你們兩個挺合適的,反正事情已經在應天府傳遍了,你們成婚是最好的選擇。”
王萍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答應還是不答應,朱楷似乎看出來王萍的糾結,然後說道:“不想回答就算了,妹子,跟咱一起走吧,先回家再說。”
朱楷說完,就在前麵帶路走,所到之處,衙役都不敢靠近朱楷身前五米的範圍,生怕站在朱楷的武力範圍內被朱楷誤傷。
送王萍回家後,朱棡拉著朱楷說道:“二哥,這娘們不像個好人呐,三哥這麼幫她,她竟然不感恩,我看二哥說的對,就應該直接下藥,讓三哥一起將其拿下。”
“四弟,不能這麼說。”
朱楷摸著下巴,對朱棡說道:“我看那女子,倒是對三弟有些感情,隻是她還在猶豫,下藥這件事……還是彆提了吧?他們既然有感情,那不妨讓他們自己去了解。”
“了解什麼啊,二哥不是說日久生情嘛,三哥和這娘們扭扭妮妮的,得了解到什麼時候?”
朱棡對朱楷的話並不讚同,“我認為,還是得下藥!”
“四弟,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二哥關鍵時候你還是心太軟,這件事你彆管了,我來辦這件事。”
“行吧。”
朱楷拍了拍朱棡的肩膀,“我相信四弟!”
……
唱黑臉的是朱標,下藥的是朱棡。
這和我朱楷有什麼關係?
主意都不是我出的……
朱楷背著手,慢悠悠的往奉先殿走:“他們都說我是禍害、惡人,可壞事都是大哥和弟弟們去乾的,和我朱楷有什麼關係?”
想到自己背的黑鍋,朱楷很無奈:“你說我造的什麼孽,攤上這麼不省心的哥哥弟弟們,小小年紀承受了自己不該承受的,我真是太難了。”
……
果不其然,朱楷衝撞應天府,把應天府府尹打的屎尿齊流,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朱楷。
哪怕打秦馳的也有朱棡一份,但大家卻理所當然的把朱棡忽視,這一切都是朱楷的鍋。
在朝堂上,各路朝臣都在不停地抨擊朱楷,認為朱楷有罪,請朱元璋一定狠狠地懲罰朱楷。
到最後,朱標都聽不下去了,沒忍住對朝臣們說:“各位大人,據我了解,毆打秦馳大人的是晉王,和二皇子無關。”
朱標說完,立刻有人站出來辯駁:“太子殿下,話不能這麼說,二皇子為陛下欽命的皇室宗室長,他本身就有教化皇子的任務,晉王殿下如此囂張跋扈,是因為二皇子有教化之過。”
這種言論一出來,立刻引起了周圍大臣們的廣泛讚同,覺得朱楷做什麼都是錯的,一切都是朱楷的錯。
“……”
朱標聽到大臣們的話,分外無語,他發現但凡沾上朱楷邊的事,無論朱楷做的好壞與否,這鍋都得扣在朱楷身上,朝野中的大臣,根本不懂什麼就事論事,就是攻擊朱楷,不拿下朱楷誓不罷休。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朱標也清楚其中的原因:這些攻擊朱楷的大臣們,是太子一黨,他們認為朱楷是朱標最大的威脅,必須除去之後快。
這些臣子啊,根本不懂。
朱標懶得再勸,他以前試過,自己勸他們勸的越狠,這些太子一黨攻擊朱楷攻擊的越狠。
這些人啊,枉為人臣!
朝中大元中,唯一幫著朱楷說話的胡惟庸,已經成為走狗,人人厭之!
此時,他還在大聲喊著:“二皇子無罪,他是照顧兄弟的朱家家主,皇室宗室長,這一些並非二皇子之罪,相反應該大加獎勵。”
但是,隻有胡惟庸一人,他的戰鬥力又有多少呢?
無用!
到最後,朱元璋都被吵到頭大,他清楚朱楷是在做什麼,但是這件事理虧的是朱楷,這逆子太過跋扈,朱元璋都有些看不下去。
“好了!”
朱元璋打斷朝臣繼續攻擊朱楷的話,然後說道:“朱楷無德,罔顧朝堂命官,元奇,你去打朱楷四十大板,圈禁宮中半年,不許他出宮。”
把朱楷關在宮裡半年,這對於朱楷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折磨。
至於打朱楷四十大板,這板子是元奇打的,他又能有幾分力道?估計他還沒打完四十大板呢,自己就累得氣喘籲籲打不動了。
等散了朝,朱標去找朱楷,元奇氣喘籲籲的打完板子準備離開了,到了奉先殿內,朱標看到朱楷正在喝牛奶呢。
“來來來大哥,喝牛奶。”
朱楷招呼來福給朱標來杯牛奶,並且把兩個雞蛋也給朱標送過去:“每天一杯奶,強壯大明人,大哥喝奶!”
“你這豎子!以後少惹點事,看把元奇給累的。”
朱標坐下後,對朱楷說道:“咱爹在朝堂上下命令了,讓把你關在宮裡半年。”
“什麼?半年?”
朱楷當即就站起來。
把他關在宮裡半年,這和圈禁他有什麼兩樣:
“不行,我得找爹去,哪有這樣乾的?我特娘的幫他找個好兒媳婦,他就這麼對我?”
說著,朱楷就要去找朱元璋理論理論,可崗站起來卻被朱標拉住:“行了,你老實在宮裡呆著,沒事去看看咱娘,還有咱的弟弟們,他們一個個都不好好讀書,我不在家,你得好好讓他們讀書。”
“咱爹豈能不知道你什麼性格?把你關在宮裡,不就是為了讓你多陪陪娘嗎?今年要打仗了,我會和徐達叔一起離開,爹肯定得忙北征的事,所以咱娘那邊,還得你來照顧。”
朱標把朱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朱元璋肯定知道,把朱楷關在皇宮裡,他肯定不樂意,可天子開口了,做的決定還能更改?
倒不如找個其他的理由,先讓朱楷冷靜下來再說。
馬秀英,就是唯一能讓朱楷冷靜下來的人。
“行吧,也就是大哥你跟我說這些,咱爹說都不行。”
朱楷最後還是坐下,隻是低著頭對朱標說道:“大哥,你此去湖廣,要多加小心,那些士大夫、貴族們,被咱削了那麼大麵子,他們肯定要報複回來,這些人的小心思……”
“大哥知道,他們隻有家族,沒有大明。”
朱標拍了拍朱楷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放心吧,大哥知道怎麼處理,三弟那邊的事……”
說到這兒,後麵的話朱標就不好意思說了。
主要是下藥這件事,實在有些無恥,非君子所為,朱標雖然有些腹黑,但有些事他還是不好意思做的。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朱楷嗬嗬的笑了笑,摸著下巴對朱標說道:“我覺得,三弟和王萍屬於郎情妾意,倆人都看對了眼,隻是還沒邁出關鍵的一步,我覺得不用下藥了。”
聽到朱楷的話,朱標長舒一口氣。
不下藥就好。
不下藥就好。
“行!”
朱標了結了一個心事,長舒一口氣:“半年後,我差不多也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成人禮,說不定還能喝上三弟的喜酒呢。”
朱楷也嗬嗬的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大哥啊,你還是太純良了一些,我說不用下藥了,還不是還有老四朱棡的嗎?
朱棡下藥與否,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我朱楷生性純良,為天下兄長之典範,怎麼會做下藥這種下作的事情?
朱標吃了兩個雞蛋,順便吃了一盤餃子,把牛奶喝完後,拍了拍朱楷的肩膀:“二弟,等我回來。”
“是,大哥!”
朱楷拍了拍胸膛,“大哥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娘,帶好那些弟弟們。”
朱標笑了笑,沒有說話。
顯然,他是對朱楷的話帶著幾分疑慮的,朱楷一定可以照顧好馬秀英,但能不能把弟弟們帶好,能不能讓朱元璋安心,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朱楷真的那麼聽話,朱元璋也不用用‘逆子’的彆稱來稱呼朱楷了。
不過,隻要朱楷在,一切都好不是麼?
……
朱棣一開始並不知道朱楷幫著朱樉出頭的事,等他知道的時候,朱楷已經被禁足在皇宮裡了。
知道這件事後,朱棣第一時間來找朱楷,見到朱楷就抱怨道:“二哥,去闖應天府衙門的事,你應該帶上我啊,有我在,哪裡需要二哥出手?”
“要我看,那朱樉和朱棡就是廢物,這點小事還需要二哥你出手?隻要我去,那應天府衙門的官員,都得跪地磕頭!”
朱棣不愧是‘小朱楷’,吹牛皮都這麼一樣。
朱棡扶著朱樉來到奉先殿的時候,正聽到朱棣在吹牛皮,實在是有些聽下去,朱棡先放開朱樉,然後一腳踹到朱棣的屁股上:“五弟,少吹牛皮,你去了也是下詔獄的命!”
說完,不等朱棣反駁,朱棡便對朱楷說道:“二哥,三哥要來謝你,我拉不住,隻好和他一起來了。”
朱楷對朱棣說道:“給你三哥拉一個床榻過來。”
“好。”
對於朱楷的話,朱棣隻有兩個字:服從。
完全的服從。
如果放在平時,他才不會搭理朱樉呢。
“二哥,謝謝你。”
趴在床榻上的朱樉,還是很虛弱的樣子:“如果不是你,萍兒她,現在還在詔獄中呢。”
“說什麼謝呢?我是你二哥,有事我不扛著,你讓大哥去做嗎?”
朱楷看著朱樉,隨後說道:“你說你也是,還沒打四十大板呢,你丫就暈過去了,這身體也不行啊,還不如大哥呢,回頭你把王保保的妹妹娶回家,你不得天天挨揍?”
“挨揍我也認定她了。”
朱樉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隨即意識到不對,立刻抬頭反駁朱楷:“二哥,你為什麼要侮辱我?我的身體……哪裡不如大哥?”
“你就是不如啊。”
朱棣在旁邊補刀,“大哥打我的時候,經常累的他氣喘籲籲,我還像沒事人似得,你再看看你……咱爹英明神武,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軟蛋!”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朱樉受不了這種侮辱,當即便掙紮著站起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
在旁邊的朱棡,正想著怎麼幫著朱樉下藥的事呢,聽到朱樉要揍朱棣,立刻把袖子捋起來:“三哥彆動,我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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