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凍瘡膏成本便宜,賣一支也賺不了多少錢。
薑鹿溪抿了抿嘴,這是第三次了。
“把你的手給我。”程行道。
薑鹿溪推著自行車走進了院子裡。
《安城》第二卷,青春的高陽完。
她抿了抿嘴,剛剛從老遠就看到了程行,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這才七點十幾,程行應該不會那麼早就醒才對,之前除了那次自己來被她媽發現然後將他叫醒了外,其它時間他基本上都是到了七點半或者是七點四十才醒的。
“剛剛在想什麼呢?騎車子也敢出神?就不怕摔倒?在這裡摔倒了還是小事,沒什麼車子和人,要是在馬路上的時候出神摔倒怎麼辦?”程行看著她問道。
“對了,要去幾天?”鄧英問道。
程行小時候也被凍傷過,那是冬天的時候玩冰玩的,薑鹿溪肯定不會無聊到去玩冰,那就肯定是周六的時候用涼水洗衣服導致的。
“伱去深城做什麼?”程船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問道。
但是此時程行的目光卻留在了她的手上。
桌子上是自己愛吃的飯菜,麵前是還在壯年並且帶著欣慰的笑容望著自己的父親,旁邊是忙碌的母親,電視裡放著的是不知道重播了多少次的《西遊記》。
這讓程行的鼻子有些發酸,那些記憶裡的片段在此刻重合,那些留不住的青春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這一刻的安城,這一刻的父母,真好。
看著要做的事情不多,但也不停歇的做了一天。
等將麵團揉成手腕粗細的長條時,薑鹿溪開始均勻的將其切開,切麵也是一項技術活兒,要切記快準狠,這樣切出來的饅頭才能均勻好看。
高考落幕了,陳行的學生時代結束了。
“到時間了,可以開始複習了。”等時間快到八點的時候,薑鹿溪說道。
父母開車離開後,外麵風大,程行就想回屋,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輛自行車在向這裡駛來,車子上的姑娘綁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在寒風中一晃一晃的。
“行行行,都這樣說了,也彆送你一支了,送你兩支。”老板將那兩盒感冒藥跟兩支凍瘡膏全都給他包了起來。
自己給程行錢,程行是肯定不會要的,而且估計還會生氣。
它帶著許多人的向往遺憾與不舍奔湧向前。
或許是那個姑娘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一發愣,竟然連路都忘了去看。
“這凍瘡膏多少錢一支?”程行從藥架上拿了一盒凍瘡膏問道。
“哦。”薑鹿溪哦了一聲,沒再吭聲。
將長條切成長方形的饅頭形狀後,薑鹿溪將它們分開,開始了第二次醒麵,二次醒麵的饅頭是最好吃的,一般隻有自己在家做時才會這樣做,如果是賣的饅頭,為了節省時間,第一次醒麵的時間是會去掉的,他們會先把饅頭切好定形,然後再去醒麵,等醒好了後直接拿到鍋上去蒸,這樣要省很多時間。
第三卷的收尾是最少的,隻有四五萬字。
為了能夠更快的賺錢,傳統的手藝沾染上利益,偷工減料也就在所難免了。
薑鹿溪將家裡為數不多的肉拿了出來,然後切成了丁,配合著醬豆和辣椒炒了一大盤醬豆子,不論是夏天還是冬天,醬豆子都是能放的東西,這一大盤,也夠奶奶吃不少天的,將這些都做完之後,薑鹿溪走出了廚房。
程行沒再說話,伸手將她的一隻手給拿了過來,然後將剛剛買的凍瘡膏給打開,將藥膏塗抹在了她那已經紅腫了的手背上。
雖然記賬本子上記著鎮上許多人欠的錢賒的賬,但楊奶奶也都沒有去要過,都欠的賒的不多,要是欠的時間久了,楊奶奶也就當做沒有發生過給銷賬了。
程行保存章節後關上了電腦。
“另外一隻手。”程行道。
“奶奶,吃飯了。”薑鹿溪道。
光潔額頭上的秀發也不知道被風吹到了哪裡。
如果他本身還是這個年紀倒無所謂,主要是心理年紀都已經是三十多歲了,父母的形象還是那種五六十歲的樣子,問父母要錢,會給程行一種啃老的感覺。
但這樣做出來的饅頭,是沒有二次醒麵的饅頭好吃。
這樣自己也能靠著《安城》先賺些錢。
飯桌上,程行對著程船與鄧英道:“爸媽,後天我得去深城一趟。”
程行敲下了最後一個字,然後吐了口氣。
看來自己確實要先賺些錢了。
程船從他的錢包裡給程行掏了些錢,道:“這些錢你拿著,到了那裡該吃吃該喝喝,深城你也是去過的,算不上人生地不熟。”
現在的程行也沒有閒著。
特彆是以麵食為主的北方人。
鄧英聞言也是如此,本來還很驚訝的事情瞬間變得平平無奇了,他兒子寫的文章省文化報都能登,學校小小的作文競賽,雖然是省競賽,那又算的了什麼。
薑鹿溪用手接過了暖水袋。
她這一次要走十天左右呢,怕蒸一鍋不夠奶奶吃的,薑鹿溪整整做了兩鍋的饅頭,等這鍋的饅頭蒸好之後,薑鹿溪又蒸了一鍋。
星辰密布,半圓的月亮出現在天空之中,已經掉了葉子的樹枝在空中被寒風吹的來回搖晃,樹枝上的烏鴉也發出了一兩聲叫聲。
“好了,先進來吧,外麵太冷了。”看著她那被凍的通紅的臉,又看著北風將她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程行的氣立馬就消了下去。
中級的凍傷是會出現水皰、潰瘍、皮膚壞死等症狀的。
他在寫著《安城》高中部分的最後一章。
回到家後,程行將感冒藥放到了一旁。
剛剛確實不該出神的,薑鹿溪自知理虧,低著頭沒吱聲。
又到了老街上的那家油條攤,跟之前一樣,程行又要了兩碗湯和三根油條,吃完早餐後,程行帶著她來到了附近的一家藥店門口。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這部重生後重新精雕細琢的作品,也終於快結束了。
“或者是想要我們配的也行,配的更便宜。”老板道。
程行放下手裡的凍瘡膏,拿了兩盒貴的感冒藥,笑著問道:“老板,我拿兩盒,能不能少要點錢。”
省競賽,那應該得學校成績最好的才能去吧,畢竟代表的是學校的榮譽,他們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成績在一中排名倒數的孩子能去參加這種比賽。
在用布把饅頭蓋住,讓饅頭繼續在案板上醒麵的時候,薑鹿溪則是給大鍋裡倒上水,然後開始燒起了鍋來,等把大鍋裡的水給燒開後,這邊的饅頭也已經醒的差不多了,薑鹿溪在蒸屜上放上布,然後把饅頭放進鍋裡開始蒸了起來。
兩人走進了藥店。
“對啊,我們家兒子可是上過省文化報的。”本來還很驚訝地程船在聽到程行這句話後瞬間不驚訝了,那什麼省競賽對他的衝擊力還是比不上程行的文章和名字出現在省文化報上,有省文化報這件事情在前,現在想來程行不論做了什麼都應該不值得了驚訝了,登上了省文化報,那跟登上省電視台有什麼區彆。
“你們誰不舒服?要買點什麼?”藥店裡的老板笑著問道。
嗯,僅此而已。
她在平湖乾了十幾年的小賣部,平湖上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她這裡買過零食,也都賒過賬,但薑鹿溪沒有來她這裡買過一次零食,她每次來這裡都是隔了很久才會來,來的時候也都是買一些鹽買一些味精洋火這些生活上的用品。
“本來就是買感冒藥送的,問你要什麼錢?那藥房的老板送了兩支凍瘡膏後我就剛好看到了你的手被凍傷了,能用到用途上,也算是物有所值。”程行道。
看著程行給她塗抹藥膏時的認真,又看到剛剛程行抬起頭望向她時眼裡的那一抹疼惜,薑鹿溪最終沒有再繼續掙紮。
到了這裡,薑鹿溪去深城競賽考試前要做的事情總算是做完了。
“哦。”薑鹿溪點了點頭。
薑鹿溪回到家後,拿出盆,往裡麵倒入麵粉和用溫水化開的酵母粉,然後開始了和麵,對於從小就開始做飯和麵的薑鹿溪來說,手淨麵淨盆淨這和麵的三大要素,是最基本的東西。
還好,這隻是初級的凍傷,隻是出現了紅腫。
一次發酵由於醒麵的時間太短,發酵的酵母沒有足夠的時間產生風味物質,跟二次發酵的饅頭相比,口感會會差很多。
“拿著,不拿我和你爸可生氣了啊!”鄧英道。
沒有賒過一次賬,也沒有欠過她這小賣部一分錢。
鄧英則是沒那麼多廢話,將錢從程船手裡拿過來,直接交到了程行手上。
“要是再跟我提錢的事,我可就生氣啊!我又不是奸商,彆人送的我還問你要錢。”程行說道。
《安城》字數最多,也是學生時代描述最多的第二卷總算是寫完了,重寫後的《安城》總共有三卷,這最重要的第二卷有整整十多萬字。
等把麵和成麵團之後,薑鹿溪把麵團放在案板上,然後蓋上布,讓它發酵。
彆說孩子了,平湖上的許多大人在她這裡都有賒賬不給錢的,一些家裡太過貧困的,他們家孩子來這裡來東西買零食,楊奶奶都會不收或者少收一點。
程行將她手上紅腫的地方塗抹完後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將藥膏的蓋子擰了上去,他將兩支凍瘡膏都遞給了她,然後說道:“每天早上跟晚上臨睡覺之前抹一次,最近彆用涼水洗手,很快就能好。”
程行又碰了一次自己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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