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局,她問:“你想我心軟,由著你問一個,是嗎?”
“是。”
薑念的身子朝後仰,支著下頜眼光輕移,落到自己尚未動過的酒杯上。
“你賭我會心軟,可我這人最是心狠,你要試試嗎。”
韓欽赫眼中染了醉意,一意孤行地開口,“再來吧。”
每一局,薑念都會毫不留情地贏他,問些他不願答的問題。
例如,他第一個女人是誰,在江南有沒有相好的姑娘,在京都招惹過多少姑娘……這些他都不肯答。
一碗接著一碗,很快酒壇就空了。
“再來。”
他給自己的酒碗滿上,扶著新開的酒壇,幾乎直不起身子。
方才蔣廷聲不過飲了小半壇,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薑念簡直懷疑,韓欽赫現在到底清不清醒。
“你來啊。”他撒酒瘋似的去抓薑念的手。
薑念伸出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男人不答,悶悶笑著舉起自己的拳頭,“你是剪刀,我是石頭,我贏了。”
真喝多了,一根手指都能看成兩根。
就他現在這樣,怕是問出什麼,明早起來也不會記得。
薑念不出聲,男人就牢牢抓住她的手。
“你出了剪刀,你願意答我的問題。”
他身子不穩,薑念後背抵著桌沿,幾乎就是被他覆在身上。
好重的酒氣。
“你問你問,”她略微彆過頭,“問完就回去睡吧。”
“不行!”男人湊在他跟前,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臉,“我有好多想問的。”
“行行行。”
薑念一想到,待會兒回同一間屋裡,還得自己伺候他上床睡覺,多少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哀怨。
“你難得贏一局,我讓你問個夠,行不行?”
反正明天也不會記得。
韓欽赫這才笑了,扶著她單薄的肩膀點頭。
“你告訴我,你跟謝謹聞,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真的是個很執著的人。
薑念細細想了想,這個問題,他先前也問過。
那時她渾水摸魚,給她糊弄過去了,沒想到仍舊逃不過今天。
“兩年多一點,”這回她沒避,“我十三歲的時候,認識了他。”
“十三歲……”
韓欽赫喃喃念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本就淩亂的呼吸驀地粗重。
“還有嗎?”
“有,”他一手撐在桌麵,正色問,“你……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他頭腦昏沉,卻仍舊害怕冒犯了薑念,出口的話格外委婉。
薑念卻有些繞不過彎。
受傷?
他先前不是見過嗎?謝謹聞那時以為自己朝秦暮楚,對她又是掐又是摔的,脖子上全是淤痕。
雖遲疑,薑念仍舊緩緩點頭。
她聽見男人沉悶的抽氣聲,那張漂亮的麵孔沉下去,下頜動了又動,才發出一點聲音。
“好了,我不問了。”
薑念自覺去扶他,“那上去洗洗睡覺。”
已至盛夏,熱水不用燒太多,沐浴是每日都要沐浴的。
薑念隨手甩了人到浴桶前,“你自己擦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