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想了想,同意了這個要求。
鄭鴛兒說的也有道理,當父親的自然要儘一儘父親的責任,不管元禮從前是誰的孩子,以後都是他的。
想讓侯府裡外的人把元禮當成小主子一樣對待,李玄首先就要有個當爹的樣子才行。
李玄接過月芽遞來的手絹擦了擦嘴,問道:“你們要去哪兒?桂花村是去不得了,隻怕有人見了難免心生怨懟。”
他口中的“有些人”自然是指鄭央了。
一旁的元禮聽了這話顯然不高興,但很快被鄭鴛兒按住,不敢說話。
李玄自然注意到了元禮的反應,他本不在乎,但想到兩人如今的關係,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山下塵土大,爺不喜歡。”
雖然找補有些拙劣,但也算給了兩人一點麵子。
鄭鴛兒接話道:“那就不去山下了,就在山上轉一轉吧。”
“這座山往後走有一片楓葉林,漫山遍野的火紅,好看極了。妾帶主子去瞧瞧吧。”
這話說得倒沒有什麼問題,李玄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許多。
“好。”
鄭鴛兒和元禮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後麵跟著兩名侍衛、四個丫鬟,三個小廝。
鄭鴛兒往後看了一眼,“主子這次帶的人不少。”
李玄道:“這些年爺隨昭王外出狩獵不說十次也有八次,每次都要在深山老林中帶上十天半月,都是爺一個人去的。”
換句話說,這些仆人都是為了鄭鴛兒和元禮兩人準備的。
鄭鴛兒溫聲道:“多謝主子體恤。”
李玄牽起鄭鴛兒的手,聲音也軟和下來:“走,到你今早說的那個地方瞧瞧去。”
李玄果真如他所說,沒少在野外跑來跑去,體力跟得上。
母子倆經常上山采野菜、挖藥材,爬山對他們來說也是輕輕鬆鬆。
可憐了那些下人們,手裡拿著主子會用到的東西,爬了沒一會兒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鄭鴛兒有些心疼地往後看了他們一樣,又看向自己身邊唯一一個努力跟上來、已經累得氣喘籲籲的月芽。
“不然你們在這兒等著吧。”
月芽一邊喘一邊搖頭:“不、奴才要伺候主子呢,這點累算什麼?”
鄭鴛兒還想再勸,卻聽李玄道:“難得她有這份心,讓她跟著吧。”
又看向另外幾名道:“其他人就在這兒等著,跟上去也是累贅。”
下人們連忙應了一聲,隻有月芽和體力很好的薑侍衛跟著三人往上走。
走到山頂低頭往山背麵一看,果然遍山火紅,仿佛整座山都被秋日點燃了。
李玄也有些震撼,感歎道:“果然好景色都藏在深山窮穀,與做出來的園林造景到底不同。”
元禮往山下跑了兩步,鄭鴛兒剛要喊他,他就停了下來,蹦起來去夠頭頂的紅色楓葉,興致勃勃地朝鄭鴛兒喊:
“娘!我摘不到!你幫我摘一片葉子!”
鄭鴛兒腳步一動,李玄也跟了過去,先她一步采了一片完整火紅的大楓葉遞到元禮手中。
元禮捏著葉子退了幾步到娘親身邊,才小聲道:“謝謝。”
李玄道:“明日爺帶上畫布來,把這漫山楓葉載入畫中,也算一個留念。”
鄭鴛兒微微歪頭:“主子還會畫呢?”
李玄:“你到爺身邊之前爺就會,隻是後來不得已放下罷了。”
眼睛瞎了,自然畫不了畫。
後來鄭鴛兒離開後,他複明,才又拾起畫筆。
他還曾無數次描摹過想象中的鴛兒,他問了很多見過鴛兒的人,照著他們的描述滑下來,一張又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