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客棧兩位婦人,住在一樓廂房。
隻見不遠處,伊人傾城門庭若市,坐在窗邊的婦人朱琇,轉向身後,招了招手。
“二姐姐快來,伊人傾城迎門!”
朱漪放下手邊的事,匆匆走去。
“來了。”
“可曾瞧見他們二人?”
朱琇掃視人群,仔細找尋熟悉身影,麵色逐漸犯難。
“觀者實在太多,暫時沒有看見姐夫和夫君。”
“大哥哥的消息,可靠嗎?他們果真瞞著我們進京,隻為觀賞直播?”
朱漪行至窗邊,與三妹妹對坐,沉穩作答。
“絕對可靠。”
“大哥哥從前在宸王府時,與一位密探相熟,他雇請此人,悄探得知,夫君和妹夫預約直播,十日後才到排期。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迫不及待,每日晨起、天還未亮,便至伊人傾城門口,占一處好位置,立身遠觀直播。”
朱琇撇撇嘴,滿是不悅。
“什麼直播,聞所未聞,究竟有何出色之處?”
這時,童攀兄弟繞過窗戶,躲在一處靜謐角落,開始窺聽對話。
朱漪眉心幾分惆悵。
“大哥哥說,月溪郡主起初立意,製作美容之物,是為貴客保養肌理。安排主播,講解美容之學,本意令人賞心悅目,聽學不至於太過乏味。”
朱琇聽得費解。
“既是美容肌理,應是女子更為在意,可我目掃眾人,怎麼唯見男子爭先恐後呢?”
朱漪憔悴麵色,愁濃絲絲縷縷苦澀。
“寧四姑娘媚容盛妝,一經曉喻,速即引得天下男子心馳神往,為了一睹尊容,馬不停蹄趕赴盛京;博紅顏一笑,甚至不惜豪擲金銀。”
朱琇怒從心起,憤憤不平。
“獨身男子便罷,姐夫和夫君都是有家室的人,怎能如此?”
枯葉蕭瑟,於朱漪眼前徐徐飄落,如同她之心緒,失望無助。
“前有月溪郡主立意,直播一如學堂,教學有關美容之事。”
她眸中怨念,仿若一團火焰,愈發猛烈。
“那些有家室的男子,借由聽講保養之學,一心隻為家中娘子。這樣一來,博得美名的同時,他們還能安心理得欣賞美人!”
“這時,若有婦人忍無可忍,阻止夫君觀賞直播,定被千夫所指,責她刁悍之心、毫無賢淑。”
“聽說,昨日發生一件大事。有位婦人告去廷合台,指責夫君假借美名,實則見異思遷,懇請廷合丞穆大人,親自審理,為她做主。”
“結果,穆大人尋常一問,那男子便將當日美容院所講內容,一五一十背誦,何其流利,可謂倒背如流。未等升堂,此案已然斷定,婦人誣告,依照律令,杖責二十!”
朱琇瞠目,震驚不已。
“怪不得二姐姐囑咐,你我至多暗中觀察,萬萬不可有所作為。”
“實難置信,他們居然真能記誦?!”
朱漪不屑一笑,巧用反話,嗤之以鼻。
“可見寧四姑娘直播之才,確使他們著迷。”
無可奈何之下,朱琇目落幾許憂鬱。
“那我們趕路進京,還有何用?”
朱漪眉心微顰,肅顏堅定。
“大哥哥說,讓我們靜候時機,一旦情況有變,第一時間出手,接他們回家。”
朱琇傳意幾分無力,提有異議。
“隨著進京遊人,越來越多,客棧住宿所需銀兩,與日俱增;飯館菜肴,更是一天一個價。大哥哥一句‘靜候時機’說得輕巧,可知這一等,花去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