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悄無聲息離開的,不僅僅是他們。
當路人發現郭候府,自從郭老將軍離世之後,一直緊閉大門,連出門采辦之人也不見出入。
覺得不妥,上報朝堂之後,待他們撬開了郭府,才發現此時的郭府再無一人。
三個國公府也人去樓空。無人知道他們何時離開,也無人知道他們去往哪裡,更無人知道他們何時回來。
陛下坐在帝王之位,此時已儘顯老態,無奈的擺了擺手讓人退下。
對著劉公公道:“終究他們還是走了,也罷也罷,這北梁的江山,不能一直隻依靠一個郭家!”
五年後。
“千千,你娘親呢?”辰親王隻是和李定出門逛了一圈,看看這附近是否有魚龍混雜之人,可這一回來人就不見了。
千千如今一身男子裝扮,有了辰親王的刻意訓練,身子骨不但未見羸弱,甚至還強過同齡男子。
然而辰親王卻錯估了菠菠,自從知道了辰親王的心思,日日舞劍,原本那筆寫方子的手,拿起箭來,絲毫不含糊。
武藝趕超,更是肆無忌憚的與千千形影不離。
“杜姨出去了”菠菠已經是個少年兒郎,長年累月,已經不懼怕辰王了。
最主要的是,杜姨護他,他怕什麼!一個妻管嚴的辰王。
“大門緊閉,有人把守,她一人怎麼出去?”辰親王交代守門之人,不許王妃出去,那些人一個個的自然不敢違抗命令。
她快要臨盆,性子又貪玩,才初次下策,可依舊沒防住她。
“娘親鑽狗洞出去了!”千千指了指那個大洞口!:“一出去,還讓倩倩姨姨將洞口堵死,不讓我尾隨。”
“李定,你與我分兩側去尋,護她安慰。”
辰親王順著左邊的民房一步步的尋,也沒有挨家挨戶的問。
依照她的性子,絕對是哪裡熱鬨,她便在哪裡。
走了五六家,見第七家掛著紅布,紅燈籠,便停了下來。
等在了門口,沒有多久果真見到了她的身影!
她被好幾個大娘子給推了出來。
而且那幾個大娘子神色皆不好。
但是杜星暖嘴裡依舊喊著:“我不走,我交了份子錢,這酒席還未吃呢!”
辰親王連忙上前恐傷著她,杜星暖大概是感覺到了身後讓人發顫的目光。
一回頭便看到了辰親王,立刻認慫:“夫君!”
“這位大個兒,你就是這個小娘子的夫君吧,快將她接回去,這份子錢我們給你了,將她帶走吧,彆給我們添亂了!”
那幾個大娘子,看她肚子這般大,也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了那男子懷裡。
掏出好幾顆碎銀子,塞到了杜星暖的手裡,便跑了。
“哎呦,退多了!”杜星暖扯著嗓門喊著。
“不用還了,這是給你小娘子你的,就求您早些走!”那大娘子望了一眼,立刻又跑了。
“你又做了何事?讓人將你趕出來”辰親王扶著她,執意的往他們的新宅子裡走去。
“妾身哪有做什麼事情,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我今日聽那奏樂,知有喜事。
這不溜出來散散心,沾點喜慶,想看看好看的新娘子,又溜進待嫁閨房之中。
那女子哭的怪可憐兮兮的,便好心安慰了一番,就被人打發了出來。”
杜星暖可委屈呢,她做錯了什麼,真的是!
“那你是如何安慰的?”辰親王低頭笑著問道。
“就說些鼓勵的話語,並未做什麼呀!”杜星暖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
這時候從人群中擠出來的倩倩,看著王妃裝無辜。
忍不住的開口:“王妃,跟人家說不要緊張,若是嫁過去不好大不了和離!
看你娘親給你備的嫁妝,有苑子,有鋪子的。
有路可退,又有雙腳的,終究餓不死,隻要心夠狠,沒有離不開的人,活不下去的路子!”
小倩擺了擺手,一臉無奈接著道:“這話說完新娘子哭的更厲害了,又恰好被結親的婆家人聽到,就被人家趕了出去!”
辰親王聽完,戳了戳她的頭:“你呀你!”
“我可有說錯?”杜星暖委屈巴巴“這話說的不對嗎?”
“那你曾嫁給在本王之時,也是又這般想的?”
辰親王不由的問向她。
“嗯,也是這般想的,在汴京承恩園還有郊外的一個院子,如今不在汴京,我們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我都有買好院子。
不僅給自己準備了一條,而是許許多多條退路。
阿辰若是待我不好,我就跑,讓你尋不到蹤跡!”
“難道你不知道李定是我的人了?你買的院子,每一個本王都知道,你的退路本王一條條堵死了!
與本王在一起,你無需退路,本王舍不得你不好,怎麼不待你好。”
“嘖嘖嘖,辰王越來越不像當年的那個人了!”這時候背後背著一個娃的顧震突然冒了出來,一手攬過小倩。
對著辰親王就一頓冷嘲熱諷!
許久許久之後。
山間小院裡,辰親王與杜星暖坐在了一棵大樹旁的大搖椅之上,皆是老者的他們相擁而握,看著明亮的月亮,數著星辰。
“丫頭,你可以尋退路了?”辰親王摸了摸她古銅色的皮膚,將她耳邊的發鬢,撩至耳後。
可就是這般簡單的動作,也耗費了他許多的力氣。
“放心,我尋好了風水寶地,你若是走,我便隨你同去,一同共眠與地!”
若乾年後在莊嚴的大樹旁,有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朝著陽光奮力生長著,遠看像似一株柔弱的小草,在神聖的樹護佑之下成長。
而樹根與草根交融,地下埋著的是相擁而眠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