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月公子!
“那我問你,雖然你這位朋友怕你遇見危險,不肯讓你去救她,你自己心裡又是如何想的?你忍心見她繼續熬受那些苦刑嗎?你想不想救她出來?”
阿寧毫無遲疑地點點頭,“啊!啊!”
“想?”他重重地抿了一下嘴,思了思,終道“那我們就去救她!你先帶我去探探情況,我再好好想個法子。”
或劫獄,或打點,總要先知道要救的是個什麼人物吧?他是這樣想的。
阿寧聽話地點點頭,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顯得十分高興。
“但在此之前,”他又說道“我必須先想辦法解除你舌頭上的術法,你不識字,又不會說話,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阿寧想了想,卻嘟起了嘴,好像有些遲疑。
他輕輕拉住了她的手,“好阿寧,彆害怕,我絕不會害你的。明天我就到祝神觀去,聽說裡頭的巫正個個修為高深,深諳各類咒術,說不定他們能有法子。你先把舌頭吐出來一會兒,我將上頭的符咒謄下,明日再為你想法子。”
阿寧撓撓頭,想了好久,才神色勉強地答應了他。
他對此有些訝異。
為何看阿寧的模樣,好像並不希望彆人為她解除這個拘束,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彆的隱情?
越日,經過一通打點,總算見到了祝神觀中的某位巫正,其中諸多煩瑣自不必說。
等輪到自己被召見時,他由巫童引著,走過長長直直的一條廊道,終於來到一間小院前,推開小廂的門,抬頭便是一樽後土娘娘的莊嚴寶相,香火之中垂眉慈目,親善莊嚴十分。
心中頓時生出許多敬仰,整個人的浮躁與緊張也消彌不少了。
所求見的閔巫正趺坐在草墊上,望見他來,伸手一抬,指引他同座。
接著便問明了辛醜的來意。
“你是說,”閔巫正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的一位朋友中了不可言語的術?”
“正是了。”辛醜點頭道,“而且我私下試過許多解法,無奈全都解不開。”
“你朋友如今何在?”
“她……她怕羞,不願出門,但我手中謄有此術的咒文,不妨交與巫正一閱。”
辛醜語罷,正要掏出腰懷裡的符紙,卻在此時,不知從哪刮來一陣大風,竟然一下就將他手中的符紙吹跑了,同時還吹熄了供桌上的香燭。
這下可真是氣壞了閔巫正,“大膽,何方妖魔居然隱伏於此作祟,再不出來,小心我用陣法收了你!”
在閔巫中眼中以為大不敬的事,在辛醜眼中卻有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竟自猜想,是否阿寧因為信不過這位閔巫正的品行,故而才不願被他看見符紙上的咒文?
轉念又想,既然能施下這樣厲害的咒文,害阿寧者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也許阿寧是怕暴露了自己,反而引來仇家繼續殘害,是以昨夜與她擘劃此事時,她的臉上才會露出那等遲疑與隱憂?
如此一來……他立馬拾起了地上的符紙,折回腰懷。
“既然巫正如今有不便之處,小人便不叨擾了,就此告辭。”說完起身就走,再不敢有絲毫遲疑。
“相公!”臨出門前,閔巫正卻突然叫住了他“如果真心想為朋友解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親自過來一趟。”
“是了!”辛醜拱手一禮,“巫正所言正是,我回去以後一定好好勸一勸那位兄長!”
故意將阿寧說成男子,也是他靈機一動想到的辦法。
快步通過長廊,他真怕稍有遲疑,阿寧便會落入什麼棘手的險境。
真不該將阿寧帶來這種靈力充沛的地方!他越自責,腳步越是流露出逃跑的意味,心緒便越發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