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頭一回看見何兄穿儒衫了,但每次見著都莫名覺得何兄身上這件儒衫似乎裁小了幾分。”
諸葛台笑著說道。
在前麵為幾人領路的何霄回頭白了他一眼,懶得做無用的辯解。
量身剪裁的儒衫自然不存在什麼不合身,這不過是在調侃何霄的身材分外魁梧,與書生慣常以來給人以儒雅兼有幾分羸弱的文弱形象差的有些遠。
但這恰恰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陳憲虎為徐年解釋道“大哥你彆看何兄長成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父親何奇事乃是這有鹿書院的大先生之一。”
有鹿書院的先生皆有淵博學識,能成為大先生的更是其中翹楚。
各有所長,可領風騷。
有鹿書院內禁止無故喧嘩,何況今日還是秋試,何霄帶著徐年他們走進書院大門便放輕了腳步,也壓低了嗓門“家父隻是略有才學,全憑有鹿書院裡的諸位不嫌棄,才忝為了大先生。”
能聽的出來他很努力地壓著喉嚨,才讓嗓門顯得不那麼像是平地起驚雷。
在這大焱文氣最昌盛之地,將門虎子的陳憲虎笑著打趣著交情不淺的書院弟子“何兄這樣捏著嗓子說些文縐縐的話,我聽著都起一層雞皮疙瘩。”
何霄聳聳肩,依舊是輕聲說道“我也不想,但在外麵沒人管著大大咧咧點無妨,可在這書院裡麵總歸是要收著些,不能辱了斯文。”
除了在乎斯文之外,放輕聲音也是為了不影響到不遠處伏案寫著策論的三百二十三人。
三百二十三人來自天南海北,貧富老幼皆有,也不全是大焱出身的讀書人,或許此時這一篇策論,便將決定他們的人生是起還是落。
徐年甚至看到了一名年紀輕輕的和尚也在伏案寫著策論。
如何確定是和尚?
不僅僅是一顆戒疤光頭,還有醒目的僧衣。
道一宗的天下行走都換了身儒衫來參加有鹿書院的秋試,可這僧人更為離譜了一籌,連行頭都不帶更換,似乎生怕彆人不知道有鹿書院這次參與秋試的三百二十三人當中,還有一位來自佛門。
書院一場秋試,能把儒釋道都湊齊了,也是匪夷所思。
何霄注意到了徐年的目光落在何處,輕聲說道“那僧人出自鬆度寺,法號淨真,聽說是什麼佛門高僧的轉世,生而知之,天性聰慧。”
“佛門的輪回之說,我不知道真假也說不清楚,但這淨真和尚確實有過人之處,文章與詩詞都不俗。”
諸葛台聽到鬆度寺便咦了一聲,忍不住詢問道“何兄說的鬆度寺,可是我所知曉的那座在寒烏國頗有些地位的鬆度寺?”
何霄點點頭“天底下也沒第二家鬆度寺了。”
大焱雖然不禁佛寺和道觀,但最為興盛的是儒家,有鹿書院便是其中代表。
而寒烏國的情況則截然不同,將佛門奉為了國教,也隻允許佛門沐浴香火。
鬆度寺在佛門中的地位雖然遠遠不及有鹿書院之於儒家,但是因為鬆度寺當代主持享有著寒烏國的國師封號,所以這頗有些地位也不摻水。
葉一夔望向在策論場地之中伏案書寫的淨真和尚,微微皺眉“大焱在和寒烏開戰,這可不是以前的邊疆摩擦,七十萬大軍是奔著滅國而去,寒烏國的和尚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人跑有鹿書院參加秋試是想做什麼?”
何霄搖搖頭“淨真和尚可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