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梨隨著玉流觴走出‘如意樓’就頓住腳,她提著藥箱,晃動著身子,眼眸閃動著涼意,咧嘴笑了笑,客氣道。
“今日多謝玉侯爺解圍,小子救人,袍子上濺了血漬,怕汙了玉侯爺的馬車,就不勞侯爺送我回府吧!咱們來日方長,侯爺今日情義,容小子來日再報。”
說著,她朝玉流觴深深一揖,這是想要和他分道揚鑣了。
玉流觴妖豔地唇角笑笑,閃閃發光的狐狸眼一撩。
“沈小郎這麼快就想過河拆橋?皇太孫殿下還未走呢!你就不怕我返回去再與他聊上兩句?放心,沈小郎最狼狽的時候,本侯也不是沒見過,袍子上有血漬算什麼?本侯也不是乾淨之人,誰身上沒濺過血呢!”
他這一語雙關,算是吃定了沈長梨。
沈長梨看了看這繁華的大街,歎息。
“侯爺,小子也沒彆的意思。我回靖王府,你回雲亭侯府,南轅北轍,實則不順路啊!小子怎敢勞侯爺穿過半個皇城送我?那不是折我的壽嗎?”
“無妨,反正本侯閒著也是閒著,至於順不順路?整個上京城,就沒有本侯不順的路。”
沈長梨甚是無語。
今日這廝是吃定她了。
不過,今日他解圍,也算是與她有了點小恩。受人點滴,當湧泉相報。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主。再則,同在上京城,日後還會相見,今兒與這廝鬨翻,也沒好處。反正,如他所講,她現在是堂堂正正的朝廷軍醫官,他又能奈她何?
咧嘴一笑,沈長梨從善如流,“那小子便恭敬不如從命,有勞玉侯爺相送。”
玉流觴欣然一笑,妖豔的大紅錦袍一旋,“沈小郎,請。”
鑽進玉流觴的馬車,沈長梨感慨了一番。上次坐他的馬車,還是在流馬縣被他劫持。她可沒忘記,他將她的雙手懸吊在馬車頂上,一邊擦刀一邊比劃著她的臉。那種經曆,讓她實在歡騰不起來。
她正襟危坐,胸前抱著藥箱,眼眉低垂,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反正她想好了,不管玉妖精怎樣作妖,她都平心靜氣,絕不上當。
玉流觴瞧著她一副防備的姿態,笑了笑,“沈小郎,這是怕我啊!”
沈長梨眨了眨眼,踏下身子,突然就笑了,“人不可怕,妖才可怕,侯爺這是自己承認了自己是妖啊!”
“瞧瞧沈小郎這張嘴,還是這麼毒,難怪是跟在靖王身邊的,這是近墨者黑呀!”
沈長梨不屑,“侯爺想說什麼便說,何必牽上我家爺?今日我還真就不明白了,侯爺巴不得我和我家爺倒黴,今日相幫,不知為哪般?還請侯爺為小子解惑。”
玉流觴聞言,妖豔的狐狸眼上挑,桃花一般的紅唇帶著水潤的光澤抿了抿,笑的風華絕代,意味深長。
“瞧沈小郎這話問的,你是前昌王府的沈大小姐嗎?”
沈長梨眼一深,與他對視,不動聲色,“自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本侯也不過實事求是說出事實而已。難不成,沈小郎這是心虛了?”
“心虛個屁!”
沈長梨立馬翻了個白眼,“蕭雲驥不顧自份,硬是要當著那麼多婢女婆子的麵對我驗身,娘的,即便小子身份卑微,也容不得他這般羞辱我。”
玉流觴笑的很賊,“本侯爺倒是很期待,瞧著沈小郎當初信心十足的樣子,你要如何應付皇太孫的驗身呢?”
說著,他灼灼的狐狸眼上下瞟著沈長梨,“難不成沈小郎真會變身?還是,你又想用毒——”
“不美,侯爺說話真不美!”沈長梨瞥著他,“要說變身,小子哪裡比得上侯爺的妖魅四射驚豔如妖?侯爺男身女相,生的比女子還美,若不是知道侯爺是如假包換的純爺們,還以為侯爺是女子呢!蕭雲驥是瞎了狗眼了,才會將我看成女人。”
“行了!真人麵前,你還裝什麼裝!”
玉流觴似是看不慣她這般一本正經地胡謅顛倒黑白。
嘿嘿。
“今日本侯也算是為沈小郎作了保,你要如何報答本侯?”
這麼快就討要報答,沈長梨黑了臉,“侯爺,你這話更不美,小子可沒求侯爺幫忙,侯爺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可與小子無關呢!”
“嗬!”玉流觴忍不住被氣笑了,“沈小郎可真是薄情啊!本侯的馬車還未走遠,要不要咱們再回去讓皇太孫將你再驗上一驗?”
“侯爺不覺得這樣打臉?”
玉流觴風華絕代地一笑,“本侯也想知道沈小郎到底是不是純爺們。”
流氓!
沈長梨冷哼一聲,拉著長腔,“侯爺不就是要報答嗎?好說。待小子回府,報於靖王殿下,尋一個良辰吉日,納你入府。小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抵債,隻要侯爺不嫌,願意屈居靖王之下,那小子也是沒有二話。”
“好大的口氣!”玉流觴眯著眼,嘴角咧成春日枝頭最美的一朵花,“本侯與靖王兩個,你吃的消嗎?”
沈長梨哼一聲,撩著風流的眉眼,邪邪地道,“隻要侯爺敢來,小子就吃得消。侯爺不要怕,小子定會善待你的。靖王領兵打仗,侯爺就在內宅為小子長袖善舞,想想那場景,小子就心旌搖動,侯爺可一定不要失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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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流觴似乎被氣的沒了脾氣,嘴角笑著,卻眯了眼,定定地審視沈長梨。
沈長梨大大方方地任他審視,臉上淡笑著,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反正動嘴皮子調戲耍流氓,誰不會?無關痛癢。
半晌,玉流觴才感慨地說出一句話,“今日難怪皇太孫能輕易放過你,你與沈薇,著實完全不同。你完全像變了個人。”
沈長梨心裡咯噔一聲,臉子僵了僵,隨後又笑,“什麼叫我完全像變了個人?我就是我,不是任何誰!侯爺可彆糊塗了,剛剛還認定我是沈長梨,這會子可彆像皇太孫,腦子被驢踢了,將我又認成另外一個人。”
玉流觴沒有笑,微垂下頭,“你與她是不同的,她性子懦弱,任人欺負,簡直愚蠢至極。而你——”他抬起頭,看著她笑,“就是個妖精,古靈精怪,能勾人魂——”
後麵還有一句,他沒說出讓人不由自主想護著你。
沈長梨嗤笑一聲,“我與侯爺可不是一路人,侯爺才是名符其實的妖精,勾魂攝魄,迷的大姑娘小媳婦神魂顛倒。”
“哼,本侯卻未將你迷的神魂顛倒,真是遺憾呢!”
“哈哈,我不愛妖精愛戰神,我獨愛我家爺那樣的,美的刻骨銘心,人神共憤,任我神魂顛倒。”
玉流觴不屑地撇撇嘴,似乎不願再看她嘴巴都咧到耳朵根的純真笑臉,彆過臉,將身子往馬車壁上一靠,兩條大長腿交疊著,意味深長。
“沈小郎有沒有想過,‘春華樓’的寧掌櫃無緣無故,究竟是被什麼人捅傷的?”
他陰惻惻的話一出,沈長梨就斂了笑,“這還用問嗎?是個長腦子的人都知道。”
玉流觴勾著性感的紅唇笑了笑,“那沈小郎想知道本侯今日為何要在皇太孫麵前幫你隱瞞身份嗎?”
沈長梨一怔,倏地扭頭看他,隨後一笑,“不想知道。”
她可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他每一問,都可能是陷阱。
“口是心非!”玉流觴眼一眯,“沈小郎明明心裡想的很——”
“我先前確實想知道,但最後還是不想知道。因為侯爺每次這般給人設陷阱的時候,都不會安好心。侯爺是獵人,小子卻不想做你陷阱裡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