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看到了在火焰之中狂舞的無數憐生教徒,恐怖哀嚎聲中越發映襯著這經文得虧可怖。
而那火光之外,數十位講經道人高誦創世經,搖動著鈴鐺,催促著身後成百上千的教眾撲向火焰。
更遠處,以尉遲龍為首的憐生教高手,正自與以劉文鵬為首的衙門中人對峙。
雙方陷入一個詭異的對峙。
一方,冷冷的看著,另一方,則不住的催促著,讓更多人投身火海。
那令人作嘔的焦糊味數百丈外都聞得到。
“他們想乾什麼?!”
王佛寶心中發寒,更不假思索,不惜損耗身體,狂吼著撲向了正在催促教徒投身火海的講經道人們。
“殺!”
無痛無覺,內氣暴增,更有無儘殺意縈心,王佛寶再無任何留手。
怒喝之聲兀自回蕩之間,已虎如狼群一般,痛下殺手。
隻幾個眨眼,十數個換了血的講經道人就被他打的四散橫飛,可讓他心頭發寒的是。
這些講經道人猶如瘋癲一般,被其重擊之下,若不是當場身死,竟都悍不畏死的撲向自己。
哪怕是重傷,都會死命的拉著麻木失神的教徒共同投身火海。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王佛寶心中又驚又怒,驚於這些瘋子的舉動,怒於劉文鵬的無動於衷。
這些教徒不是十惡不赦,究其根本,這些人不過是吃不起糧,看不起病,更沒有讀過書,什麼也不懂的貧苦百姓。
“劉文鵬!你枉為一縣父母。”
王佛寶怒吼著,手下更不留情。
可他不懼死,這些憐生教的道人同樣不懼死。
一時之間,哪怕服了暴氣散,他也無法殺儘這過百換了血的高手。
“救星來了!”
看著從天而降的王佛寶,李二一幾乎哭出了聲來。
他本以為自己博取了這些瘋子的信任,可哪裡知道,他們居然要讓他自己燒死自己。
眼見人群大亂,他幾乎拚了命的竄進人群大後方。
“王佛寶?他沒死?”
持弓而立的劉文鵬眼見這一幕,頓時露出一抹笑意
“尉遲龍,你的麻煩到了。”
“他怎麼會沒死?”
尉遲龍臉色難看至極,可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半夜之前,若非他躲閃的快,幾乎死在了劉文鵬那足以洞穿城牆的一箭之下。
其餘憐生教高手也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那一箭,尉遲龍固然躲過了,可卻串糖葫蘆一般,射殺了他們數個接近三次換血的好手。
“劉大人。”
尉遲龍身後,一麵白無須的中年打破了僵局
“你奈何不得我們,我們也奈何不得你。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合作呢?你要什麼,我們都能給你。”
“合作?”
劉文鵬擺弄著大弓,玩味著道
“怎麼,我要大獄裡的那‘道果’你們也舍得給我?”
“你知道?”
尉遲龍眸光一冷,殺氣越發濃重。
“唯此物不能給你。”
那無須男子輕搭尉遲龍的手臂,輕輕一笑道
“不過,亂世將至,若劉大人若是答應合作,我憐生教願扶持你割裂地方,稱霸為王!”
“割據地方,稱王稱霸。這倒極有誘惑力……不過,你又是哪個?”
劉文鵬擰起眉頭,似在權衡得失。
“在下郭涵,不值一提。”
見劉文鵬似有異動,那男子語速更快了幾分
“大明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天下共主之位,地痞做得、乞丐做得,劉大人莫非就做不得?
劉大人難道就不想稱孤道寡嗎?”
“聽說供奉你憐生教的信眾,便是要奉上銀錢、妻女,也要跪著懇求。你們才能收下,是也不是?”
劉文鵬輕撥著弓弦,言辭鋒利
“老夫坐擁千頃地,腰纏萬貫財,鞭打百家奴的日子過的逍遙快活,可沒想著給你們當狗!”
轟!
突然,火海之中一聲悶響炸開。
赤紅的火星在風雪之中躥升十丈之高,不住翻滾之下,竟化作一上窄下寬,赤紅如血的葫蘆之影。
“紫金葫蘆!”
“它真的在這,魁星的道果,真的現世了!”
“憐生老母,普渡眾生,大慈大悲……”
……
火光聚成的葫蘆之影隻是一閃而過,在場所有的憐生教眾就徹底瘋狂了。
尉遲龍身後的一眾高手再不忌憚劉文鵬的神弓,瘋狂的衝向人群,甚至於迸發了血氣。
要將更多人的獻祭火海。
“以人為祭?!畜生!”
王佛寶悶血翻滾,拳腳所向,悍勇無匹,竟以一己之力攔下了瘋癲的十數個憐生教好手的反撲。
砰!
但下一瞬,他的耳畔有炸雷響起。
“不好!”
他心中悚然間,隻來得及避開頭顱,便被猶如閃電般破空而至的箭矢射中小腹!
轟!
哪怕是催發了內氣,哪怕是沸騰了血氣,哪怕是服用了暴氣散。
王佛寶都隻覺自己猶如一張紙,被輕易洞穿,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怒吼,就被生生釘死在十多丈後的殘垣斷壁上!
“王兄,抱歉了。”
劉文鵬持弓而立,再拉滿月,語氣幽沉而冷漠的掃視著在場所有人
“若這世上真有道果,劉某人也隻能卻之不恭了!”
“嗬嗬~”
斷壁之上,王佛寶四肢筋骨皆斷,赤紅雙眼卻仍是死死的盯著劉文鵬,遲遲不肯咽氣。
“同僚九載,劉某便送你一程……嗯?!”
劉文鵬話語未落,突然聽到陣陣猶如擂鼓的沉悶炸響傳來。
什麼?
他猛然回頭,就見長街儘頭,氣流呼嘯,一道人影以讓他都有些驚悚的速度。
狂飆而至!
遙隔百丈開外,就發出一聲蘊含無儘殺意的暴喝
“老豬狗,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