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第一因!
人的名,樹的影。
伴隨著那被殘陽映徹,拉出長長影子的白衣老者的緩步而來,長街內外,乃至於遙遙觀戰的其他各方勢力,皆為之靜默。
十三從軍,戎馬近一甲子,蕭戰於青州軍中的威望極高。
上至十三位統領,下至各部將校,乃至於軍中旗官,無不受過其恩惠,更有甚者,就是其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固然有魏正先韜光隱晦之原因,可也足見其能力。
“蕭戰……”
哪怕早有預見,真個站到了軍中宿將,百戰老兵的對立麵,莫說趙驚龍,便是餘涼,也隻覺自己無形中矮了一頭。
這不止是武力之高低,也是其人威望之體現。
曾幾何時,他一度是軍中大將軍的人選,隻可惜,魏正先青州一坐五十載,斷了他所有的希望。
“蕭大人。”
餘涼麵色冷凝
“你來的晚,可需要晚輩為你訴說一番,之前此處所發生的事情?”
“蕭老大,你這心腹,私架神臂弩,一波攢射,幾乎將趙某人射殺在此,這事,怎麼辦?!”
趙驚龍亦是強撐著起身。
餘涼來的及時,沒讓他硬撼神臂弩,他的傷勢看起來極慘,實則還沒心裡受到的驚嚇更重。
“哦?”
蕭戰止步,眸光落處,似有一股冷冽的風隨之而動,吹打在麵色黯淡、苦澀的蕭長鋒的臉上
“蕭長鋒。”
蕭長鋒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躬下身子
“大人,末將在……”
“戍關無能,此你罪一。私自調兵擾民,此你罪二。擅動神臂弩伏殺同僚,此你罪三……”
蕭戰的聲音冷淡
“三罪並一,該當如何,你可清楚?”
隨其音動,蕭長鋒接連三顫,接連三叩,慘然抬頭
“末將明白!”
“兄長!”
遠街上傳來一聲淒厲尖鳴。
蕭長鋒神情越黯,卻再不發一言,赤紅依舊的長戈倒卷而過,隻見赤色如柱倒衝天,亂發遮麵的頭顱就自掉落。
被其自己橫舉的右手托住。
真提頭來見……
眼見一位統領自戮而亡,跪倒提頭。
那刺鼻的猩紅,好似烙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中,讓他們眸光刺痛。
哪怕是之前還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趙驚龍,也閉上了嘴,無話可說。
餘涼亦然。
“兄長啊!”
狂奔而來的蕭長兵見得這一幕,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重重的摔倒在長街之上。
“是弟無能,累死兄長……”
幾個翻滾之後,猶如厲鬼般悲鳴一聲,血氣勃發,生生撞死在牆角。
隻一下,腦漿迸裂,氣絕人亡。
“大人……”
到得此時,之前被亂石擊傷的一乾弓弩手、士兵方才如夢方醒,彼此環顧,亦是跪地叩首。
繼而割頭。
頃刻之間,數十人橫死於前,皆自割其首,死無全屍!
濃烈到了極致的血腥,讓見慣了生死的趙驚龍、餘涼等人,都不自覺的偏轉了目光。
遙遙望著此處的其他幾方勢力,也都覺心中一涼。
曾經,隻聽說過蕭戰禦下極嚴,還曾有過懷疑,可此時見得,方知何為酷烈。
“麻煩了……”
餘涼與趙驚龍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一位統領,說讓其自裁就自裁,這樣的魄力,何止是驚人?
他們心中都不由一涼。
呼!
冷風吹過,卻吹不散血氣濃烈。
立身血泊之前,身後殘陽更紅,蕭戰神情如舊,依然淡漠
“如何?”
“很好。”
餘涼強壓下心中悸動,卻仍不準備退走,沉聲道
“蕭大人痛失愛徒,心情悲痛,我等都能理解,可據餘某所知,貴公子遇刺那天,楊獄身在大獄,眾目睽睽之下,縱然有心,也分身乏術。”
“老夫知道。”
蕭戰點頭。
見他麵色依舊,餘涼眼皮一跳,又道
“蕭大人當知,軍捕並不統屬,楊獄身為六扇門銅章捕頭,在六扇門總部都掛著名號,即便有罪,也該交由其上司處置。”
“老夫知道。”
蕭戰再度點頭。
見他絲毫不為所動,餘涼暗自咬牙,朗聲道
“楊獄雖為六扇門中人,可此來卻是奉徐老大人之命,傳播秘旨。大將軍,絕不允許有人傷他分毫。”
“老夫也知道。”
聽到魏正先,蕭戰的臉色才有了動容,他緩步而前,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卻足可覆蓋整條街道。
趙驚龍如遭雷殛,不由的退後一步。
“之前在大河之畔,他在藏拙?!”
餘涼的心頭也是一驚。
數日之前,在大河之畔,他親眼看到了蕭戰被魏正先一掌鎮壓,輕易的好似老子打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