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模樣,楊獄輕扣桌麵
“繼續說。”
“道藏有言,諸般修行,持戒第一。佛道的八戒,其實大差不差,畢竟,我道家更為久長,佛家多有借鑒也未必可知。”
“說重點!”
楊獄瞪了他一眼。
“咳咳!”
妙法老道被嗆住,見楊獄麵色不善,這才收斂一些,道
“依著我家祖師所言,道果,是天地精粹,成道之基,持戒,則是通往仙佛之路。兩者缺一不可,相輔相成。
當然,這隻是一家之言,老道活了七十多年,也沒見過身懷道果的……”
兩人一問一答,直說道日上三竿。
妙雲、雲雀等人著實有些坐不住,但又不敢擅自離開,兩個老道還好,雲雀卻是越發的坐不下去了。
眼見日升三竿,忙喚來了收拾的家丁,囑咐他們多坐一些飯菜,他著實餓的受不了。
自淩晨至黃昏,兩人的交談足足持續了一整天,到得後來,莫說雲雀,便是其餘兩個老道也都坐不住了。
望了一眼天邊的火燒雲,沉默了一整天的妙雲老道開口了
“楊大人,天色已晚,若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可好?”
“師弟,自去就是。為兄與楊大人一見如故,便是秉燭夜談又如何?”
妙法老道似有不悅。
“天色不早了,幾位早歇,明日再說吧。”
楊獄啞然。
也不在意妙雲的話語冷硬,示意幾人自便,自己,則隨意尋了一間客房進去,囑咐幾人為他燒水。
雲雀如蒙大赦。
這位千戶大人的氣勢實在是沉重,這一天,簡直煎熬的不行。
“師兄,你未免也太沒骨氣了!”
出得院落不願,妙雲老道已是實在忍不住了,憋了一肚子氣。
“骨氣?”
妙法老道搖搖頭,不想說什麼。
另一個老道倒似是想明白了,長長一拜,袖袍垂地
“辛苦師兄了……”
“咱們之間,說什麼辛苦不辛苦?”
妙法老道扶起師弟,望向妙雲,正色道
“為兄思前想後,還是想讓你回山,祖師堂裡的牌位,也該擦一擦了……”
“師兄要趕我走?”
妙雲心中‘咯噔’一聲,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師弟隻是一時氣不過,師兄……”
“咱們此番下山,是為求生,不是為了求死。”
見其認錯,妙法方才一歎
“入世就有入世的規矩,正如咱們無財無糧,受製於於忘海一般,力不如人且被拿住痛腳,低頭又如何呢?”
“師弟明白了。”
妙雲深吸一口氣,又羞又慚
“可憐師兄,一把年紀,還要受這般折辱……”
“說甚折辱?”
妙法搖頭
“他能罷手,咱們就得感念其恩了。你且轉念想想,若門中失去我等三人,該是何等下場?”
妙雲悚然一驚。
摩雲門攏共也不過二十餘人,這還是算上於忘海父子,若沒了他們……
“師兄,這位楊大人留下我等,隻怕是因為於忘海。”
另一個老道又開口了。
“是與不是,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妙法老道喟歎一聲,離開了。
其餘幾人默默跟上,心中念頭翻湧,隻覺山下太過煎熬,雖可活命,卻遠沒有山中的清閒自在。
要是沒有這場大旱……
……
……
持戒!
浸泡在滾燙的藥液之中,楊獄心中仍自消化著從妙法老道處獲取的情報信息,其中重中之重,就是持戒。
摩雲門自不會比六扇門的案牘庫的情報更全,可後者大而雜,前者小而純粹。
有關於道家的隱秘,自然是前者更為詳儘。
“持戒,該是怎麼個持法?降服己心?”
楊獄心中念頭湧動。
身為一個法學生,他自認還是遵紀守法的,隻是,這持戒,持的是色戒、殺生、嗔怒……
在他的印象中,這是人之本性,這怎麼持?
“持戒,佛、道兩家隻怕是有著秘傳的法子在,下次再見到戒色,倒是要旁敲側擊一二了,畢竟,他法號戒色……”
良久之後,楊獄搖頭,將諸般思緒暫時壓下,吞服幾粒金豆子,闔眸靜心,進入暴食之鼎中。
開始盤點自己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