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食葷腥酒水,可酒不離身,時時需聞。
他不殺生,可心中對於除卻自身之外的任何生命,都毫無憐憫之心。
他連王法都不看在眼中,真能持守清規戒律?
這樣的靜功,這樣的修持,他怎可傳?
又怎麼敢?
“我若全要呢?”
聶文洞的眼神變得很冷,有著不甘在湧動。
“那非道非佛,隻會成魔。”
圓覺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素黃帛布,遞到其麵前
“貧僧這裡,有經文一卷,大人若想全要,不妨試試是否可參悟。”
“不必了。”
聶文洞擺手拒掉,類似的經文他書房多得是,哪裡需要這個?
他心有不悅,但見圓覺態度堅持,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問道
“佛門八戒,那一戒,最適合我?”
“嗯……”
圓覺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門外伺候的數個清秀女子,道
“色。”
“戒色……”
聶文洞眉頭舒展,他這一生經曆之女子不計其數,早已心事不大,自忖問題不大。
“色欲一體,大人切莫看輕。”
見他不以為意,圓覺靜室一句。
“本官曉得。”
聶文洞不再與他糾纏這些,道
“大師雖屢次拒絕,奈何本官無人可用。隻需大師應我一諾,三十萬兩黃金,儘可拿去。”
“不涉及本門傳承,禪宗禁忌,貧僧無不應。”
圓覺小心回答。
聶文洞直起腰身,望向前院匆匆往返的下人,一座法壇底座已搭建完成。
“不急,不急。”
……
……
辭彆徐文紀,楊獄也沒急著回客棧,而是不疾不徐的走在大街上,讓一眾盯梢的人都有些佩服了。
前腳得罪死了州主,後腳就全不在意的逛街,這樣的心性,他們著實敬佩。
換做他們,得罪個門衛,都要戰戰兢兢,生怕報複回來。
“聶文洞的道術……”
楊獄心中思量著,腳下不停,不住掃過兩側的攤位。
兩年大旱,德陽府城也早不複往日的繁華,道旁的攤販比比皆是,賣什麼的都有,而其中,不乏一些有著‘食材’在。
雖然其中多是些普通的食材,他用不上,卻也可用來填充九牛二虎食譜。
是以,楊獄來者不拒,也不會刻意壓價,幾條街道還沒走完,有大戶購買舊物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很快,楊獄就被團團圍住,數十上百個小販揮舞著各自的商品,也不怕他這一身飛魚服了,各種吵嚷。
“推推搡搡像什麼樣子?統統散開!”
突然,一聲暴喝傳來。
一身形魁梧的大漢推開了圍堵的街道水泄不通的攤販們,來到楊獄身前。
這些攤販似乎十分信他,紛紛散開,卻還是眼巴巴的看著。
“大人見笑了,實在是都窮的怕了……”
那大漢一抱拳
“某家段冷,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姓楊。”
“原來是楊大人。”
段冷恭維了一句,請楊獄去茶館小歇,自己開始招呼攤販,收攏各式各樣的舊物,送到楊獄麵前任他挑選。
任何街道,但凡有買賣,就一定有類似段冷這樣的中間人。
楊獄也不在意讓他從中間賺一手,但卻不是眼前這些舊物。
“大人要……石頭?”
聽到楊獄的要求,段冷一怔,心中有些古怪,小心詢問
“什麼石頭,都可以?”
“隻需有著不同於尋常石頭特性的,都可。”
楊獄取出一錠黃金,放在他的麵前
“事成之後,還有報酬。”
空穀石的特殊,讓楊獄品出了味道,沒有盲目的融金煉體,而是選擇搜集如前者一般的奇石。
不過,這一路都在忙碌,不是殺人就是追殺,此時才算是有了空閒。
“黃金!”
段冷倒吸一口涼氣,緊緊的攥住了這一錠黃金。
兩年大旱,銀銅都大跌,可黃金反而暴漲,大旱之前,一兩黃金可換二十兩白銀,如今,足可換五十兩白銀了。
“奇石,奇石……”
攥著黃金,段冷心中滾燙,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向楊獄告了一聲罪,匆匆離去。
“咦?”
見他欣喜若狂,楊獄心中也是一動,不過也不急,要了一壺茶水,開始挑選這一大堆舊物之中的食材。
片刻後,段冷已捧著一塊石頭匆匆而來。
“大人,這石頭……”
“玄石,我怎麼沒想到……”
望著這塊石頭,楊獄麵上閃過古怪。
這種石頭,他認得,甚至可以說,很常見,在士紳儒生的口中,此物名為玄石。
而在民間,這玩意叫。
吸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