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後來的話說,就是在樂壇正式占據了一把交椅,猛漲人氣,瘋狂圈粉。
她的專輯磁帶也因為這些綜合因素,在全國範圍持續熱銷,掀起了一股迪斯科流行風。
或許以“一夜成名”來評價張嬙出道的經過,是有些誇張的。
但要說她一月之內紅遍大江南北,憑借一人之力在全國掀起了一場“舞會”,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原有曆史中的張嬙在舞台上最大的缺陷就是互動性和表現力欠佳。
明明走的是迪斯科曲風,她卻很少有載歌載舞的時候,幾乎永遠隻唱不跳。
那其實不是因為她不愛跳,不想跳,不能跳。
真正的原因除了她正式登上官方舞台時年齡已經過大之外,也有年輕時被輿論反複打壓,不敢任性發揮的原因。
但這輩子就不一樣了,正值年輕的她,完全可以隨意發揮青春的舞動。
就像她首張專輯的名字一樣,是真的無敵了。
很快,不但張嬙走在大街上都能被彆人認出來,飯館裡吃頓飯也會被人圍觀了。
就連她演出的馬克西姆餐廳,每天晚上門口也都聚集著少則幾十,多則上百的歌迷。
那些人,多數都是從媒體曝光的消息裡知道張嬙在這兒固定演出,希望能有幸看她一眼,要張簽名的高中生和大學生。
當然,也不乏有些人為一睹張嬙的現場演出,跑到馬克西姆餐廳來消費的。
於是馬克西姆餐廳的夜晚就更熱鬨了。
哪怕不是周末,基本上過了晚七點半,也就滿座了。
儼然成了京城買賣最紅火,也最知名的西餐廳,和其他西餐廳全麵拉開差距。
不但經營上再沒有虧損的風險,而且開始大把撈銀子了。
要說起來還多虧張嬙家住的是張嬙媽媽樂團裡分的房。
她們這個大雜院,各家各戶幾乎全是搞音樂的。
所以作為圈兒裡人,鄰居們對這種事兒司空見慣,不是太在乎。
否則的話,那張嬙也就真的沒了安寧,怕是連待在家裡也會不堪其擾呢。
到了7月份的時候,張嬙的磁帶在京城已經銷售一空了,異地的銷售情況也是即將貨源殆儘。
張嬙越發忙碌,除了平日演出和接受采訪,也已經開始為“天壇書市”的演出而排練。
這個時候,不管張嬙自己意識到沒有,不管她有沒有去過外地登台亮相,不管她有沒有歌舞團的正式編製。
她都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當代流行樂壇頂流了。
也是這個時候,馮朝年終於坐不住了,主動找上門來跟寧衛民商洽。
一是提出張嬙這張專輯的銷售潛力還很大,建議寧衛民增加發行製作量,不要辜負這麼好的市場機會。
二是跟寧衛民合計回款的時間和方式問題。
而這表麵上的兩個問題,本質上卻是一個問題。
因為磁帶發行走的是華夏音像公司的發現渠道,款子也都打到華夏的賬麵上。
寧衛民要想拿到錢,就得人家點頭才行。
可要人家行方便哪兒就那麼順當啊?
儘管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可他不讓人家高興了,那能行嗎?
馮朝年這次是帶著利益訴求來的,主要的談判籌碼就是在回款問題上能卡寧衛民脖子。
不過馮朝年采用的策略倒是很軟和,他口口聲聲說自己跟寧衛民做的這筆生意,讓上頭批慘了。
總公司的一把手看到張嬙的專輯這麼火,怪他有眼無珠,白白放走了一條大魚。
還差點為此要撤他的職。
而他要保住職務,就得戴罪立功,所以來求寧衛民幫他一把,讓他跟總公司能有個交代。
怎麼交代呢?
他的意思就是,最好他們重新簽訂合同,再增發一百萬盤磁帶。
這批貨的利潤,要讓給華夏音像公司較大一份。
對於馮朝年這番話裡到底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寧衛民心裡當然有數。
不過他不反感這樣的人,反而有點欣賞。
因為說實話,這盤磁帶這麼火,會產生一定後遺症是他能提前想到的。
要不是顧忌“分贓不均”的隱患,他也不至於非得通過《美術》雜誌的主編尋找合作公司。
圖得就是有人際關係來做保,在談判上還能占幾分主動。
而馮朝年的行事風格,很符合他吃軟不吃硬的口味。
起碼人家算是言而有信,答應他的基本都做到了,沒在已經說好的事兒上,來回拉抽屜。
待人也算誠懇,不管有沒有必要,還曾經幾次好意提醒他市場風險。
這樣的人,是有道德底線的,即便是有利益訴求也不會太過貪婪離譜。
這不,表麵上的工夫還是做的很漂亮的。
明明可以硬來,人家沒有,而是好言相求。
還捧了寧衛民一把,讓他處於一種居高臨下的位置,顯得很有麵子。
於是寧衛民也就順勢表達了一定程度理解。
說如果華夏音像公司能儘快把一部分貨款給他的話。
增發一百萬盤磁帶的事兒就沒問題,每盤磁帶還可以讓五毛的利給對方。
不過這個條件,馮朝年有點嫌少,這家夥搖搖頭,開口索要每盤磁帶一塊二。
他給出的理由是,前麵的二百萬盤可都是寧衛民一方的收益,已經很豐厚了。
後麵一百萬要是才給留五毛的利,都賣出去才能賺五十萬,他跟總公司根本交代不過去。
何況增發的一百萬盤磁帶,寧衛民可以不用承擔成本風險,華夏總公司來兜著,理應多占些利益。
寧衛民緊跟著落地還錢,笑了一笑,說要不就八毛好了,磁帶可以增發一百五十萬盤。
然後他還告訴馮朝年,說自己後半年打算再給張嬙發一張專輯,專輯風格不變,歌曲質量有把握比這張還好。
建議馮朝年跟總公司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按這個條件長期合作。
製作成本上,今後雙方也可以均攤。
馮朝年琢磨了一會兒,有點意動,就又提了個排他性的要求。
那意思是除了這張專輯之外,張嬙後麵的三張專輯,統統隻能按照這個條件,在華夏音像公司發行。
寧衛民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至此,雙方總算達成了新的合作意向。
剩下的事兒就好說了,三天之後,寧衛民代表自己和張嬙,與華夏音像公司正式簽訂合同,達成了同盟關係。
等於這小子又搶先邁出了一步,實質性的成為了大陸內地第一個明星經紀人。
之後又過了一天,頭一批磁帶的款子,馮朝年也以支票的形式開給了寧衛民。
這一百萬盤磁帶的貨款,雖然已經扣除了部分製作成本二百萬元,還有稅金,那到寧衛民手裡的也有三百萬之巨呢。
這讓他不能不心滿意足,不能不由衷的感慨,難怪那麼多男人想靠女人吃飯呢,敢情軟飯硬吃是真香啊。
這麼一比,連他苦心經營三年,做出了那麼大的一個生肖票的局,看上去都像笑話了。
合著他提心吊膽,拉幫結夥,東跑西顛,費儘心機,倒了這麼久的生肖票,還不如這麼合理合法的賣磁帶摟錢省心呢。
當然,話說回來了,張嬙未成名時就自投羅網,居然能讓他遇見,這樣的機遇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先決條件。
否則人家成名之前他找不著,成了名人家也未必吊在他這棵樹上。
就是明知道這麼乾能掙錢,他也夠不著啊。
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說呢?
也隻能說哥們兒我……或許……或許是機器貓下凡吧。
那當然是要嘛有嘛,想嘛來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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