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說過,“能夠生存下來的物種,並不是那些最強壯的,也不是那些最聰明的,而是那些對變化作出快速反應的。”
這話的確是真理,哪怕用來衡量人類社會,也是同樣適用。
因為無論多麼有權,多麼有錢的人,也無法與曆史潮流,社會趨勢相抗衡。
不懂順勢而為,強行對抗的人,其結果就是被曆史吞沒,被大勢攪碎。
至於那些自詡高瞻遠矚,老謀深算的聰明人,也並不能真的做到算無遺漏。
往往會因知易行難而陷入功敗垂成困境。
或者因為一時疏忽,被某些意外打亂陣腳,使其謀算功虧一簣。
實際上,還真的隻有那些善於隨機應變的人,才具備一定應付命運無常、時代更迭的能力。
他們不但能夠像野草一樣在逆境中紮根而活,也是把有限的資源發揮出最大效力的專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如果這三個條件,聚集在同一人的身上,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效果呢?
到底有沒有可能,讓“財權”、“智慧”與“應變”三者合一呢?
按理說,人無完人,這比杜月笙說的“上等人,有本事沒脾氣”要難多了,似乎不大可能。
但就因為寧衛民的存在,這個世界終於有了一個絕無僅有的例外,有了一個不穿紅褲衩的超人。
這話真不是吹牛。
否則就沒法解釋,寧衛民是怎麼用不可思議的高效率,在很短時間內把這麼多讓人頭疼的事務都一一理順,然後層層下包,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或許有人會認為,再多的事兒,不也是寧衛民安排彆人去乾嗎?
他當領導的,自己就拍個板兒,這有什麼可得意的啊?
可這事兒還真沒這麼簡單。
彆的不說,先說說一般人,誰能付得起這樣的責任?敢拍這樣的板兒呀?
想當初,北神廚主體建築戶外工程,原預計十五萬,後來增加到十八萬。
這數兒就已經夠份量,讓人心裡沉甸甸的了。
可如今按照寧衛民的要求,北神廚室內裝修的費用更加昂貴,比起外部工程成倍增加,最終造價已經接近四十萬了。
如果再加上所需要的一些設備、餐具、用品和擺設,恐怕總共五十萬也打不住。
同時天壇公園為配合寧衛民,同意對北神廚和齋宮周邊的廁所、垃圾箱、長椅的升級改造,也要再花十萬塊錢。
為書市做宣傳、打廣告、開展招商工作、場地布置,沒個十萬塊,同樣支應不下來。
這還隻是硬件方麵的開銷。
俗話說得好,皇帝不差餓兵。
如果再加上手下人突擊辦事的加班費、車馬費、請客、吃飯、送禮的開銷。
加上津門幾位廚師的招待安置費。
以及壇宮擴招八十名職工相應產生的工資、獎金、培訓費用。
那恐怕還得再有個三四萬才能夠用。
歸了包堆算在一起,差不多得一股腦的花出去七十多萬才行!
偏偏這些錢花出去,還都是短期內見不著效益,不能馬上換來真金白銀的開銷。
試問除了寧衛民,誰有這麼大的魄力,這麼大的膽量?
彆的不說,這麼大的天壇公園,即便賣上一整年的門票,也就是七八十萬。
就是壇宮買賣再好,屬於絕對的暴利,光指著北門兒的那個小樓,也得小半年才能賺得回來呢,那還得是旺季。
所以萬一這些寧衛民一力推行的這些項目,最後運營的效果並不好。
那他跟上上下下可就不好交代了,壇宮一把手的位子必然不穩。
天壇園方和服務局會怎麼想?
手底下的工作人員會怎麼看他?
關鍵是隨後的局麵又該怎麼收拾善後?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麵對這樣嚴重的後果,恐怕都得心裡打鼓,承受不了這莫大的壓力。
甚至連壇宮的財務人員都暗自捏把汗呢,私下裡不免如此議論。
“哎喲,就這麼個不把錢當錢的造法兒,忒嚇人了啊。真出點問題,下月開支都成問題。咱這位寧總還真是天生的膽兒大。”
“可不,這些錢都花出去如大海決堤一樣,賬上的流動資金可就沒多少了。寧總玩兒的太懸,有點不計後果啊。論敢花錢。我看倆宋總也趕不上一個寧總。”
“這恐怕就得說男女有彆了。總公司的宋總畢竟是個女人……”
“拉倒吧你,這跟性彆有什麼關係?您倒是個站著撒尿的主兒,可還不是照樣摳縮……”
其實坦白講,寧衛民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點急功冒進了。
可他還是不怎麼太當一回事,就因為他有充足的實力。
彆的不說,每個月他都能從工藝品和服裝尾貨上收入十幾萬。
郵票市場如今又行情大好,被他牢牢控製在手。
他手裡的全部生肖票,如果按當下的市值算,怕都有兩千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