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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看到顏頃把腦袋收回去,立刻酸了吧唧地譏笑他“呦,你又不死了。”
顏頃鬆開手,跳到地上。此刻他已經從失身的重大打擊中清醒過來。他理直氣壯地反駁白衣陰差“我做什麼去死施害的又不是我,我是受害的人。公道在我這邊。以後我都要堂堂正正、快快活活地活著,氣死你們這些壞人。”
“是了是了,我們都是壞人,要害你的詭計竟然被你瞧出來了。你可真聰明。”子鼠鼓掌,嘲笑道。
顏頃知道陰差在說反話,笑話自己剛剛想不開呢。他彆扭地轉過臉去,不理會白衣陰差。顏頃看到展宜孝,頓時鬨了個滿臉通紅。不管是被撞見自己被人破了童子功的狼狽樣,還是剛剛鬨著上吊那一通,都叫他害羞。
顏頃又看向張龍、趙虎。兩個人都是傍壯的漢子,看上去至多不過四十歲。其實都已經五十以上。這不是這兩個壯漢懂得保養之道,完全是他們輔佐在活的閻王包青年身邊,不斷積累功德的緣故。他們的樣貌在他們追隨包奎星後,幾乎沒有變化。
張龍、趙虎這樣的尚且一般。顏頃曾聽師父呂遊安感歎過,如南俠展昭這樣的,本就是武學奇才,如今已經借這個“便利”更進一層,以武入道,近乎天人境界。
要不他師父怎麼說,如今的開封府是三界凡修第一好去處呢彆人顏頃不知道,反正他師父是羨慕得不得了。
白衣陰差沒再管這些活人的事情。他轉身找到歡喜佛像的位置,將那一匣佛像挖出來,就地捏成粉碎。而後他一步踏出,瞬間轉移走了。總歸月亮隻是稍稍偏西,他與展護衛先前的約會還能繼續。
張龍、趙虎帶著顏頃和展宜孝,就近在屯田村老漢家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留了點錢財,四人快馬加鞭往京城趕去。到第三天早上,將將就著汴京黎明最後一波煙火進入城中。大宋無宵禁,一夜喧囂後,夜貓子們紛紛漲潮一般湧到街上,又迅速四散回家去。就這一個場麵,已經讓顏頃領略了京華的風情。
進了城,顏頃和三位官差分道。他需要先去找陷空島四義,安頓好了再到開封府“報道”。張龍、趙虎和展宜孝都有差事等著交代。三位官差告知顏頃四義居住的“五義堂”的方向後,一齊去了開封府。
陷空島四義住址距離開封府不遠。顏頃過了半條街就找到了大宅門口。他剛要上去敲門,就看見大門開出一條縫,一顆小腦袋從門後探了出來。是個八九歲,可伶可愛的小丫頭。小丫頭腦袋亂轉,眼睛更是亂轉得厲害,機靈地觀察四周。
小丫頭看到周圍都沒人,隻有顏頃一個陌生人她哪裡把他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底呢小丫頭立刻歡喜地從門後麵跑出來,用力緊了緊背上的百寶囊,一個腳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
顏頃看小丫頭身上裝扮,就知道不是貧苦出身。顏頃猜測小丫頭是陷空島四義的家屬、後輩。小丫頭從他身邊跑過的時候,顏頃左手一抄,在小丫頭後領一抓,手一抬,已經把小丫頭拎起來。
小丫頭雙腳懸空,也不慌張。小丫頭立刻扭身抱住顏頃的手臂,像一隻刁鑽的小耗子向顏頃身上鑽,左手更是毫不猶豫地往顏頃的頭上抓去。凶悍得很。卻在看到顏頃的俊俏臉後,小丫頭愛美之心發作,連忙收回手,轉而去撓顏頃咯吱。
顏頃最怕癢,空出的手連忙反手一把,將人團住。心念一動,從粉綠荷包內調出一根淺綠色的絲絛,將小丫頭整個裹了個嚴實,叫她手腳再不能不老實。
五義堂大門再次被人打開,一個中年仆人跑了出來。中年仆人白福看到自家孫小姐盧靈被人擒住,不由得臉色一變。他連忙喝止顏頃“那小子,你做什什麼呢哎呦,逮得正好”白福三兩步跑過來,湊近了瞧清了顏頃側臉,口吻立即不自覺地和氣下來,連話鋒都轉了。白福愣愣地盯著顏頃瞧,目光透著古怪。
小丫頭看到貼身照顧自己的仆人,跑出來喊了半截就“岔了氣”,軟軟綿綿的,一點氣勢都沒有。最後竟然還說“逮得正好”,豈有此理
小丫頭立刻仰頭衝白福喊“福伯福伯,救我。”
白福聽到當家小千金喊,回過神。他空口“哎哎”兩聲,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白福隻是一味地揉搓雙手,站在顏頃麵前。他仿佛有天大的難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顏頃瞧出白福窘迫,雖然不明白緣由,但是對方是五義堂的人,顏頃主動開口,做自我介紹。白福“哎哎”了兩聲,有些失望“原來是顏大人家的小少爺。你且跟我來。”白福看了看被絲絛包裹紮實的盧靈,連忙向顏頃介紹道“這是我家大老爺的孫女,靈兒小姐。”
顏頃手一抖,將絲絛收回。盧靈雙腳落地,也不想著跑路了,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轉著。她跑到白福身邊,抬高了頭,好奇地往顏頃臉上瞧。
顏頃跟著白福進了五義堂。盧靈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麵,不停地打量顏頃的背影。顏頃不知道她打量出了什麼沒有。
白福領著顏頃進了迎客廳,與他說了兩句話後,連忙出去,找當家主事的大老爺、四老爺去了。如今陷空島四義,“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正保護在顏大人身邊,京城隻留了“鑽天鼠”盧方、“翻江鼠”蔣平兩位英雄。
盧靈沒走。她坐在顏頃身邊,歪著頭看他。
半晌,盧靈蹙著眉頭,忽然說道“我覺得你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
顏頃偏頭,饒有興趣地同她逗趣道“在哪裡見過呢”
盧靈搖頭晃腦半天,拍拍手“你有些像展爺爺。”
顏頃笑了,盧靈是五義之首盧方的孫女,肯定和開封府內各位差爺十分熟悉。她能看出他和南俠展昭相像,很正常。
盧靈一本正經說道“爺爺提過,你是要來開封當官的。”
顏頃糾正她道“不是當官,是做捕快。”捕快是連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吏,跟“官”字半點扯不上關係。也就是“宰相門前三品官”,開封府的捕快跟著當朝首輔包大人做事,尋常官員不敢看低。
盧靈眨眨眼,不是很懂官場這一套。這不妨礙的,她的夢想是做個江湖豪俠,管他什麼官多少品呢。
不大工夫,陷空島大老爺盧方走進迎客廳。初時,這位老爺十分穩重。紫臉長胡的盧方看見顏頃,溫厚地詢問他一路來的情況。說著說著,這位江湖上的有名之士忽然“刷”地一下,流下兩行眼淚。嚇了顏頃一大跳。
旁邊盧靈對自家爺爺這副模樣一點不覺得意外,單純覺得十分丟臉。小丫頭連忙捂住了臉,跑到一邊。
盧方連忙伸手去抹眼淚,可是淚水根本停不下來,怎麼抹都抹不掉。
顏頃很快反應過來。顏頃是聽說過這位大老爺是個十分多愁善感的人。他隻是沒有想到盧方能這麼多愁善感。隻是聽一個初次見麵的子侄談及行程上的小事,就哭出來了。
這太誇張了。顏頃忍不住心裡嘀咕,日後和這位盧伯伯說話,一定要萬分委婉,不能總是戳中他的淚點,讓他流淚。
顏頃正要開口安慰盧方,四當家翻江鼠蔣平跨進門來。蔣平一眼就看到大哥的動靜,他連忙往顏頃臉上看去。這麼看了一下,蔣平唏噓一聲果然很像五弟。
蔣平連忙上前,一把把住大哥的一條胳膊,將人送到主位上去。盧方看到好弟弟來了,一麵止不住哭,一麵向蔣平哭訴“怎麼這麼像呢莫不是五弟投胎為何先找的顏大人莫不是怨他前世我們沒有照顧好他”
蔣平連忙安慰大哥,唯恐他一時想不開,又為了結義弟弟的死暈過去。他輕輕拍了拍盧方的手背,說道“五弟明白事理呢,怎麼會怪我們當年我們可是親手捉的襄陽王,把他送上了龍頭鍘。我們已經為五弟報仇雪恨。五弟絕不會怪我們的。”當年他們的結拜幼弟白玉堂,為拿到襄陽王謀反的罪證,三探衝霄樓,誤落陷阱而死。這一直是他們四兄弟心頭的鬱結。縱然二十年過去了,這種痛苦依舊不能緩解。
盧方被蔣平好生安慰了一番,勉強止住了眼淚。他抬頭,向顏頃看去,勉強地笑了一下“讓賢侄見笑了。”
顏頃連忙說了一些寬慰的話,讓這位伯伯不用在意。
蔣平這時開口,問顏頃道“賢侄知道我這個哥哥,為什麼見到你就止不住流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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