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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大人下朝回府,聽說了顏頃的離奇身世。包大人立刻讓人把顏頃帶到自己麵前見一見。這就是麵試了。
顏頃原本以為,包青天真的像民間傳說那樣,像城隍廟裡的泥胎像,公正無私、不苟言笑,是個叫人生畏的麵癱。顏頃真正麵見了這位青天大老爺,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包大人和他說話時,是十分親厚和藹的。
這位活的閻王爺,不能說和桃李村的老爺爺們一樣慈祥,但是絕對是一個有血有肉,說話時會笑著微微眯眼的大活人。
顏頃從包大人書房出來,就在開封府正式掛職,擔任的依舊是他義父,顏大人推薦的城隍捕快。這算半個“陰差”,白天不怎麼需要乾活,尋常都是在夜裡巡城,保證國都不受妖魔鬼怪侵害。偶爾,開封府接到京外報過來的鬼魂案件,顏頃就需要跟著前輩們一起出外差。
分配工作的公孫先生,聽著展宜孝的話頭,猜想展宜孝和顏頃之間有芥蒂,沒有將兩個人搭班。先生找了另一個捕快六品校尉馬漢的遠房親戚馬爽,讓他和顏頃搭檔,帶著顏頃熟悉開封府和整個汴京。
馬爽自稱出身龍虎山,和顏頃一樣是個道士。不同的是,顏頃是府君觀親傳,馬爽隻是龍虎山的外門弟子。用馬爽說的就是,顏頃這樣的親傳學的是真本事,像他這樣的外門,也就馬馬虎虎學一些腿腳功夫。
“好在我運道好,下山的時候,各大山門都不願派人來襄助開封府,反讓我順利走了堂叔的門路,進了開封府。”馬爽頗為得意地同顏頃說起過去,“如今,我那些師兄師弟,不知道多少在羨慕我呢。”
顏頃點點頭,沒有質疑馬爽的話。如今,凡修中的各門各派,都知道了在開封府當差的好處,確實都很羨慕。
顏頃跟著馬爽,很快熟悉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汴京城大,他們不用管全城,隻管開封府衙南麵一片兒商鋪、民居。彆的地方另外有人專門照看。
東京有包青天坐鎮,尋常妖魔鬼怪根本不敢冒犯。但是生前受了冤屈,徘徊人世不肯離去的亡魂不少。顏頃在開封府呆了一個半月,已經經手了三件這樣的案子。這還隻是他和馬爽負責的那一片發生的事。這些生前受冤屈的鬼魂,死後同生前一樣,多是老實鬼。隻要官差受理了他們的案子,為他們伸冤,他們就心滿意足,乖乖聯係黃泉引路人去了陰曹地府。
十月末的汴京,已經十分的寒冷。
十月廿八,夕陽落山,汴京南城第一支煙花飛升穹頂,“啪”一聲綻放無數花朵,宣告這座當今世界,魅力之最的城市,再一次進入豐富的夜生活。
顏頃和馬爽到府衙點卯,完畢立即和其他片區的城隍捕快一起出了開封府大門。他們各自象征性地帶了一支燈籠,沒有點著浪費蠟燭。汴京的夜晚到處都是亮堂堂的,走夜路根本不需要點燈。
馬爽今天穿得有點單薄,風一吹,人就哆嗦。馬爽就地跳了跳,聳起肩膀望向穿得比他還單薄的顏頃。馬爽哈了一口冷氣,不解地問道“老顏啊,你不冷嗎”
顏頃搖頭“不冷。”他已經解開兩道枷印,這一點寒冷根本侵害不到他。
馬爽哆哆嗦嗦,一溜小跑,跑到一個街邊叫賣的貨郎身邊,買了一貼“暖寶寶”。回過頭,讓顏頃幫他貼到後背襯衣上,馬爽這才慢慢舒坦起來。
馬爽聳起的肩膀鬆弛下來。他搓了搓手,半真半假地和顏頃抱怨“暖寶寶,嘿,真是一個好寶寶。這麼樣好東西,蒙正陽竟然到了今年才做出來,叫汴京的百姓平白熬了這麼些年。”
顏頃笑,心道蒙正陽這位八清宮小賢王的幕僚,確實十分擅長發明創造。汴京人富裕,愛享受、逐風流。今年就“暖寶寶”一項,就能讓八清宮賺取不菲。小賢王有這麼多錢,難怪能做大宋的“善財童子”。
兩個人巡邏到二更,漫天的煙火越發喧囂,整個汴京的街道都處在一片煙霧繚繞中。若不是街道兩邊點的油燈,味兒太濃,當得“如夢似幻”四個字。顏頃和馬爽從東頭慢慢往西頭走。正走到一半,忽然聽到左邊不遠處的牆頭上,傳來一聲“嗚呼”聲。兩人不約而同扭頭,循聲望去。就看到富商任員外後院的牆頭上,趴著一個麵龐白淨的小年輕。
這個小年輕正一手抱住牆頭,一手揉著胸口,顯然那裡撞著了,正在叫他吃痛。
“這不像是個賊呀。”馬爽摸摸腦後,說道。顏頃已經提著燈籠往那麵牆頭走去。雖說他們擔的是捉鬼拿妖的差事,遇上這種情況也要上前問一問的。
顏頃靠近那麵牆頭不到三丈的地方,突然停住腳。他忽然感到腳脖子上有點發軟他又一次聞到了天香豆蔻和千年奢香木混合成的香料香氣。
顏頃心頭詫異,這汴京這麼富裕嗎竟然人人都用得起這樣稀世的香料
顏頃知道這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牆頭正趴著的年輕人就是金龍寺裡,破了他童子功的青年。顏頃一直懷疑青年和三師兄有關係,無奈他連青年的臉都沒看清,隻能暫時丟開這件事。而今,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了
顏頃連忙從淺綠荷包裡掏出一張金屬口罩,罩住自己的口鼻。這東西是五師姐專門煉製出來,就為了給顏頃防備天香豆蔻和千年奢香木混合的香料的。那天在金龍寺事出突然,顏頃被三師兄分了心神,也是初入江湖,沒有防備住,才著了道。現在他在開封府一個半月,被展昭、蔣平教導著,已經十分懂得“謹慎”
顏頃戴好口罩,果然那種酥麻的感覺減緩了很多。外麵的氣味被口罩完美過濾,顏頃已經聞不到煙火、油燈等等氣味,也聞不到“冷香丸”的香味。
顏頃立即趕上馬爽的腳步,站在了牆下,抬頭看向小年輕。
馬爽看到顏頃戴了鐵皮口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當場詢問他緣由。
小年輕看清下麵兩個官差的服侍,眼睛亮了亮。他竟然十分歡喜地問道“你們是開封府的捉鬼捕快嗎快快,你們幫幫我,我被色鬼附身了。”
顏頃和馬爽聞言,都覺得訝異。馬爽率先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在任員外後院牆頭上”
顏頃聽馬爽這口氣,就猜他在懷疑小年輕是偷奸不成,想爬牆跑路的。
“小生姓任,名靜夜。小生是任員外的同姓親戚。兩個月前,我被任員外收養,接來了汴京。”小年輕任靜夜操著一口外鄉音,認認真真回答馬爽的問話。他有些焦急,對下麵的人,有些尷尬地央求“兩位差爺能否幫把手,將小生從這牆頭上弄下去這牆頭實在是高,小生沒膽兒跳下去。”
“這麼高的牆頭,你又是怎麼上來的”馬爽好奇地問道。馬爽抬頭望了望足足有三丈高的牆頭這任員外家的牆頭確實高。
“我用堂妹的秋千兒蕩上來的。”任靜夜說著,用力地揉搓胸口,嗚呼哀哉“疼死了,差點把我肋骨撞斷了。”
“你怎麼不從正門走”顏頃挑挑眉,問道。
任靜夜慘兮兮地望向顏頃,回他的話“我哪兒出得去呀附在我身上的,就是任員外的死鬼兒子。我懷疑他們過繼我,就是想拿我給他們兒子換命,讓那個色鬼少爺用我的身體複活呢。”任靜夜嘀咕了一句“你們宋朝人心真壞。”
顏頃麵露驚疑。任靜夜最後一句話含含糊糊,他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彆人的耳朵,卻被顏頃聽得一清二楚。顏頃不禁疑惑,什麼叫做“你們宋朝人”
顏頃不禁懷疑任靜夜不僅是外鄉人,還是他國人。看任靜夜這個蠢樣子,大概率不是遼國來的細作。
“你要我們怎麼幫你”顏頃仰著頭,問道。
任靜夜比劃了牆高,說道“我從這裡跳下去,你們接住了,彆讓我摔死。”九米高,還是能把人摔死的。
顏頃正要答應,就聽到任靜夜不放心似的,追加了一句,提醒他們“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有孕在身。我摔死了,就是一屍兩命。我們母子死得這麼冤,很容易變成子母煞的子母煞你們聽過麼”
馬爽爽快地說道“從沒聽說過。”
顏頃卻是整個人都懵了。等反應過來任靜夜話裡的意思,顏頃膝蓋一軟,朝著牆頭上的人就往地上磕了下去。幸虧馬爽反應及時,一把拉扯住,才沒叫顏頃真正給任靜夜跪下。
任靜夜同樣被顏頃這架勢唬住了,瞳孔劇震“小生知道子母煞很可怕,但是差爺你先彆這麼害怕,我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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