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圖什麼呢
任員外的死鬼兒子,生時名喚寶玉。任寶玉的魂魄剛剛脫離任靜夜的身體,就被任靜夜眉心上的印記驅逐到距離任靜夜三丈外,不能再靠近任靜夜一步。
“你這個印記好。”馬爽對顏頃說道。他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是看過不少“豬走路”,知道顏頃這一手十分了得。
“能不能給我也畫一個。”馬爽誠懇地問道。
“能。”顏頃應聲允諾,剛剛拈筆的幾根手指不自覺地搓了搓。
這是他第一次畫成功符咒。過去,他身上背負兩道枷印,靈力儘掩,運筆雖然準確,卻是不能讓符真正起效。
兩人說著話,已經用枷鎖鎖住了任寶玉。這種枷鎖是從陰曹地府那邊拿來的,並不多。就是開封府都隻有十八副。
任寶玉很老實,看見官差拿枷鎖往他身上銬,他已經明白了處境。他很規矩地按照馬爽的吩咐,坐到班房問訊的木桌前。乖巧模樣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憐。
顏頃坐在馬爽身邊,聽他審訊任寶玉。前頭三個案子都是替鬼伸冤,這還是顏頃第一次審訊鬼類。
馬爽拿出供本,掀開一張空白的紙,按部就班地質詢任寶玉,很快就問到了任寶玉附身任靜夜上“任靜夜告你父子謀害他的性命,讓他為你替死,是不是”
任寶玉怯怯地看了任靜夜一眼。任靜夜坐在開封府裡,膽子大得很。他作為苦主,如今有開封府做靠山,根本不怕任寶玉,直接瞪了任寶玉一眼。
任寶玉連忙收回目光,微微垂頭,認了罪名“是。我爹爹就我一個兒子。爹爹含辛茹苦養育我長大,他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
顏頃側目。他在金龍寺遇見的青年,聲音同任寶玉一樣,與任靜夜清亮的聲線十分不同。不過,金龍寺時,青年的聲音隻是單純的軟軟糯糯,全沒有此時的怯弱。
“這等邪術,是何人傳授的”馬爽經驗豐富,一下子挑出重點,問道。
“一個姓申名世賈的道士。他自稱先祖是先秦道修申道人的後人。申世賈給了爹爹法子,讓尋一個和我同年同月陰時生的同族童男,就可以用這個換命替死的法子。具體怎麼換命的,我不清楚。”任寶玉老實交代道,他的臉色卻隨著供述,變得越來越青。說到最後,就連他的魂魄都變得虛浮,一副要渙散的樣子。顯然他麵上平靜,心裡卻在激蕩不安。而且這種不安正在越演越烈。
馬爽當即停下不再盤問,而是吩咐顏頃照看好任靜夜,自己一人押送任寶玉到專門收押惡鬼的牢房。
任寶玉被馬爽從凳上押起,他再一次小心地覷了任靜夜一眼,被任靜夜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顏頃扭頭觀察著任靜夜。他忽然出聲,說道“任寶玉似乎很怕你。”
任靜夜不屑道“他要謀害我性命,被揭穿了,當然心虛害怕了。”任靜夜頓了頓,話鋒轉變“他怕的不是我,是開封府。”
任靜夜對上顏頃的視線,坦蕩蕩地說道“你知道任員外的背景嗎”
顏頃微微挑眉,接話道“聽你口氣,任員外是和什麼達官顯貴有關聯吧”京城什麼不多,就是高官貴族多。往人群裡丟塊石頭,砸中十個,六個是當官的,剩下四個和當官的沾親帶故。
任靜夜笑笑,告訴顏頃任員外的背景“小生這位養父,是汝南郡王的便宜嶽丈。汝南郡王的愛妾是他的女兒,僅有的兒子是他的外孫。普天之下,除了開封府,再沒人敢捉拿他父子了。”
顏頃聽任靜夜說完這一套,明白過來,這件案子竟然牽扯到了當朝皇室。顏頃多少有些意外,但是他身在開封府衙,哪裡會怕皇室宗親呢開封府的龍頭鍘可就是專門給禍害黎民的皇室宗親準備的呢。當年囂張一時的襄陽王,就是鍘在這座龍頭鍘下,叫天下百姓拍手叫好。
顏頃就是身不在開封府衙,都不怕得罪這樣的權貴。人在江湖,豈非更要快意恩仇顏頃小時候聽故事,就很羨慕他爹白玉堂於宮闈中誅殺奸宦,自在離去的瀟灑身姿,十分的心神向往。
顏頃問任靜夜道“你還要回任家宅院嗎”
任靜夜搖頭如撥浪鼓。他從腰間摘下一個鼓鼓的荷包,打開“我存了一包銀子,準備在汴京租個小院子。”他收起這個鼓鼓的荷包,伸手一拍桌子,十分豪情地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我決定奮發向上,考科舉,做大官,封王拜相,再不叫人這般欺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史記讀的不錯。”顏頃真誠地稱讚任靜夜的誌向。
任靜夜得意笑“那是。我曆史很好的。”
顏頃望了望任靜夜鼓囊卻小巧的荷包,同樣真誠地告訴他“你這一包銀子,怕是租不到一個小院子。”汴京居,大不易。任靜夜這麼小包銀子,最多能在一個小院子租到一間小小的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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