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令不解,將她這番話細細咀嚼過後,又問“公主的意思是,這一切不過是您故意為之”
江柍哪敢如此不計後果的設局
但見段春令誤會,也樂得順水推舟“滿宮都是這樣守規矩的女子,我便要當特彆的那一個。”
段春令聽罷,便放心了,笑道“奴婢知道,公主是最有分寸之人,不會行差踏錯令太後憂心的。”
江柍知道她這話有警醒之意,隻裝不覺,笑道“快彆說這些話了,鄭公公還未走遠呢。”
“”段春令忙噤聲。
鄭眾從扶鑾殿離開後,便繼續去沈子梟跟前兒當差。
來到無極殿外才知沈子梟正與幾位大人商量政事,鄭眾隔著窗欞就見先前說要告辭的謝緒風和葉思淵也在其中,想必是在商討去安陽之事。
鄭眾便在西花牆下和幾個內侍聊閒天,隻等人散了再向沈子梟回話。
約莫兩刻鐘的樣子,兩位大人離開,沈子梟傳他進去。
鄭眾早叫人備好茶,他端茶進去,先給沈子梟敬了茶,才說道“回殿下的話,扶鑾殿那邊奴才已去傳過話了,娘娘的薑湯也送去了。”
沈子梟本來不欲吃茶,因聞見是楓露茶,便端起喝了一口,隨口問道“她說什麼不曾”
鄭眾回話道“太子妃娘娘什麼也沒說。”
沈子梟又問“三壺都喝完了”
“奴才盯著娘娘喝的,按您交代,一滴沒落。”鄭眾瞄了眼沈子梟的臉色,又說,“殿下就彆和娘娘慪氣了,奴才瞧著娘娘是真心認錯的,都喝吐了竟也沒半點推諉。”
“啪”地一聲,茶盞落在茶盤上。
“她喝吐了”沈子梟姿勢未變,隻把眼眸斜瞥過去。
鄭眾回道“娘娘似是不喜薑味,捏著鼻子喝下去,卻還是吐了。”
“糊塗東西。”沈子梟起了身,“你跟在孤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還如此不懂變通。”
鄭眾忙跪下“奴才委屈啊,明明是殿下讓奴才盯著的。”
“回來再治你的罪。”沈子梟拂袖而去。
鄭眾忙跟上去。
走到門口,小虎子攔住他小聲問道“師傅,殿下發火了”
鄭眾隻笑“這樣冷的天兒,什麼火也滅了。”
說罷又忙跟上去。
鄭眾原是自小便跟著沈子梟的,比沈子梟還大上七歲,後來沈子梟去梁國,他便被撥給了恭王,待沈子梟回國,他又被調回伺候沈子梟。
他對沈子梟是有感情的,因而侍奉的十分儘心,加之極會察言觀色,又輕易不抖機靈,便也頗得沈子梟滿意,底下的小黃門都尊他一聲師傅。
他料想,沈子梟明日便要去安陽,今日必定想與江柍溫存一番,可既已動怒,便不好再低頭,他便推沈子梟一把。
雖是自作聰明,但主子舒坦了,奴才便能好過。
沈子梟來到扶鑾殿,沒有讓人通傳。
江柍正在暖閣的羅漢床上歪著,星垂給她手心兒重新上藥,宮娥捧著藥匣候在一旁,旁邊另有兩個端捧盒的宮娥安靜站著,月湧從捧盒裡陸續端出糕點擺上桌,墨雨和藍雨則一個給火盆添炭,一個給香爐添香。
陽光透過黃花梨雕窗照進屋裡來,屋內的煙氣便有了形狀,嫋嫋縈繞。
沈子梟不知怎地竟想起母後在時,昭陽殿裡也常常出現這樣的場景。
想來,他已許久不曾在看見她的時候想起母後了。
這般歲月靜好,他怎能打擾。
便又悄然離開。
霧燈恰好往殿前來當差,恰好看到沈子梟離開的身影。
她走上前,高樹湊近說道“你去告訴公主,殿下來過,但沒進去。”
霧燈微怔,說道“怎麼回事。”
高樹便把江柍在梅塢的事情給霧燈說了,霧燈點頭“好,我知道了。”
進了暖閣,霧燈給江柍請了個安。
江柍問“你好些了嗎。”
霧燈回道“托公主的福,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
江柍便點頭,隨意抬眸,隻見霧燈神色中似有隱言,便讓其他人都下去了。
屏退四周,霧燈才說“奴婢方才看到殿下離開了。”
江柍便立刻陷入沉思,來了卻未通傳,亦未進門那麼氣消沒有呢。
霧燈猶豫片刻,又說“不知怎的,奴婢總覺得殿下和那日在濟水河畔救我的人很像。”
江柍撓了下額角,說道“你看出來了”
霧燈驚訝道“公主早就知道”
江柍便盯著她“我見過他的畫像的,認出來並不難。”
霧燈眸中一閃而過的苦悶,點頭喃喃道“原來如此。”
江柍深深看她一眼,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又把思緒繞回沈子梟身上,眸定思忖,說道“叫高樹把這碟合歡桂糖糕給殿下送過去。”
霧燈便把這碟糕點裝到食盒裡,而後出了門。
一刻鐘的功夫,高樹便回來了,到江柍跟前磕頭道“公主恕罪,奴才沒辦好差事。”
江柍一看,原來是送過去的東西原封不動給退回來了。
她卻也不意外。
男子有時和女子一樣,是喜歡被哄著的,哄一回不行便多哄幾回。
她最後把這碟合歡桂糖糕賞給高樹。
翌日一早,天色猶昏昏暗時,段春令急匆匆進了江柍的寢殿“公主,殿下好像要出門了。”怕說得不清,又強調一句,“出遠門。”
江柍的困意登時一掃而光,她披上外袍急急便要出去。
走到門口,將要跨過門檻時,卻又頓住了。
“公主,您怎麼不動了”段春令焦急不已。
江柍收回腳,回了身,說道“不必去了。”
未曾聽說晏國有戰要打,他定是去處理普通公務去了。
距過年僅剩半月,他定會在年前回來。
常言道,小彆勝新婚,她不必追,等他回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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